第三章 修炼（1/2）

碧尘开始修习五老派的法术，是在半月前，她长大的消息传遍五老派上下之时。无阳子替她选了一本入门级的功法，对她叮嘱说要细细看，好好感受天地灵气，对体内已有的灵气进行消化，等到一日能够自如控制吸收和消化，也就算是筑基成功了。

她这个体质，吸收灵气比常人容易许多，但所需要付出的艰辛并不会少一点。

至于其他的，无阳子也没有多说，眼中也看不出一丁点或是担忧或是欣喜的情绪，这让碧尘觉得很好。

因为她不愿被人看得特殊。她是长得很快，但心性没有因此有一点改变。

对于初学法术者，吸收灵气一天一个时辰也就足够，这些倒都是绿春在一旁细心讲述的，比公羊子师徒三人靠谱多了。

对于这一个时辰的修炼，其实是体质不同，需求不同。传说中有在夜晚自行吸收天地灵气的夜灵体；也有极度亲水、亲火或某种属性，吸收起来毫无压力的天灵根体。然而对绝大多数修仙者来说，他们都只有普通的灵根，修仙之事常常是历经千百年也不容易成就的。

在这片热土，世人的灵根多以金、木、水、火、土五系为主，世间法术也多基于此形成。在五系之外，有光、暗之说，即为黑白，黑白间以雷灵根作为审判者，守持正气。

天地间的生物需要花费特定的时间来吸收灵气，而天地间的方域则以灵气为生，是谓之灵脉也。

从绿春口中，碧尘得知他们这些树木花草所化之妖，拥有的灵根大多为单一的木属性，也有一些会亲水、亲土，亲火者算是根本没有。按照这样的说法，碧尘猜测，自己体内原火之力的消失，大概是因为转世成了一只木妖。

火，毕竟克木。

为了新生，总归要抛弃过去。

如今的她，是一具妖身。

是真的成了一只妖，一只竹妖。

碧沉觉得大概是上辈子没和阎王爷打好交道，才有了现在，然而她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走过奈何桥。

她真的死了吗？

在小院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碧尘时不时还会回想一下过去，那些苦修的日子，那些行走人间驱魔除妖的日子。她自三岁修习法术，至今近二十载。身为驱魔家族传人，生来便要承受比常人多数倍的努力与付出，只为了继承先祖遗志，驱除世间恶灵妖魔，守护人间安宁。

在无人瞧见之时，她眼角还有一滴眼泪，悄悄地滑落，像是一切都裹挟其中，顺势落进到脚下的泥土。

如在告别。

碧尘仰头望天，小小的身子看起来格外地柔软，像极了刚出笼的裹着荷叶的糯米团。一张白皙的小脸上，依稀可见毛孔的微张，长长的睫毛在上面映下一围阴影，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天空，直到一丝沁凉的注入，将她眼角残余的泪痕通通抹去。

这是今春来五老峰的第二次降雨。

碧尘张开了双手，像只小鸟一样欢快地在雨中转着圈圈，脸上第一次浮现了笑容，犹如积雪融消，在寂静的五老派中点缀出一抹亮色。

感受到灵力波动的绿春迅速赶来，在见着碧尘的模样之时，空寂的心也开始暖和起来，有那么一刹那，她好似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勃发，好似一簇新芽，要破土而出。

雨没有越下越大，只蒙蒙的一片，照拂山水，碧尘的怀抱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律动，呼吸渐渐与之同步，周身变得轻盈起来，开始浮起道道碧绿的光芒，将她环绕在内。

碧尘好奇地看着这些绿光，小手指动了动，慢慢伸出，捻住其中一缕，凑近了看。被捕捉的那道绿光仿佛欢唱的鸟儿，整个洋溢着喜悦，轻柔地缠住碧尘的手指，这令碧尘感觉很是奇妙，仿佛她们天生便如此亲密。

别看碧尘现在身娇肉嫩，是个十足的小娃娃，可她的五感灵识却并未因身躯柔弱而封闭，她应该庆幸，自前生所修习的灵识没有离身而去，反而有越加清明的感觉。

一念及此，碧尘连忙结起手印，内视丹田。只见丹田内游荡着一缕缕细弱的绿光，其中一些慢慢沉溺下来，与丹田中那一株绿芽融为一体，另外一些沿着四肢百骸在体内轻轻游走。

这场景很眼熟，与当年最初修炼原火之力别无二致。

这是天地间的灵气。

在绿春眼中，此刻的碧尘已经被绿光包裹笼罩，整个人发散出轻柔的气质。目之所及，还能见到更多的绿光从山林间游荡而来，围绕碧尘转过七七四十九圈后，便被自她体内散射出的绿光引入体内，慢慢吸收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