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门（2/2）

那头聚灵兽生得宛如犀牛，头上长一个三尺大角，朝后弯曲，四只蹄子被禁锢在阵中，不得动弹，只一条粗长的牛尾胡乱拍打。聚灵兽的牛头使劲儿朝缠云网上猛撞，反被割出无数伤口，汩汩鲜血直冒，痛得口中不断发出骇人的嘶叫。

碧尘前生曾捉过许多妖怪，故而对眼前这只聚灵兽的惨烈下场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二师兄和小师侄不放心她，死活要把她放在青云笼中。

青云笼是个防御法宝，外表看着跟个提篮没什么不同，瞧着挺像蓝采和那一款来的，据说编织的材料是来自百丈山的一种巨王藤。巨王藤十年发芽，百年开花，千年能成大树，年份越高的防御力越强，许多修仙的入门级弟子都会选择巨王藤来冶炼第一件防御法宝，记载在《中州志》上的便有峒剑、推伯席、红莲座、十寸伞等。

碧尘估摸了一下五老派的实力，亲身感受着青云笼的效用，猜测这青云笼应当是个中品法器。

当世修仙者的法宝分为仙器、宝器和法器，每种又分上中下三等，传世最多的还是中下品宝器和法器，上等宝器屈指可数，仙器就更加难得一见。仙器、仙器，顾名思义，仙人所用的法宝，要是偶尔遇上个仙人洞府兴许能有点收获，只是这种概率也微乎其微了。

在碧尘百无聊奈到思索青云笼的时候，无灵子已将聚灵兽彻底收伏，只余下温热的鲜血缓缓冒出热烟。等那聚灵兽气绝，无灵子便驭起法力，取了那兽的内丹出来，往青云笼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想他本来在逍遥度世，结果愣是被好徒弟诓了来结阵找宝贝。这一见不打紧，打紧的是他见到她那个便宜师妹，还是会觉得有点瘆。不过数日不见，这小娃娃长得倒挺快。虽然早已有听说，但亲眼所见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才半月不见而已！难道妖精都是长这么快的么？妖精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呀？无灵子忍不住心想，他那徒弟绿春也没见这样长啊。

他倒是忘了，他收绿春为徒的时候，绿春已经是个成年人的形态了。

不为为何，看着这小师妹，无灵子总觉得有点心里发毛，便挠了挠头，求助似的看向绿春。绿春被这眼神看得直汗，心想：“这可是师父你捡回来的小师妹，这会儿不好意思了，捡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纵是这样想，也走向了青云笼来，谁让小师叔长得就是比师父好看呢！

碧尘瞅着二人的互动，心里叹了口气，撑起小胳膊小腿就要从青云笼里翻出来，吓得绿春快走两步，稳稳扶住了碧尘。

碧尘人小力气小，只能表示心好累，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呢？便把目光幽幽地抛向了无灵子。

无灵子讪讪地笑了：“小师妹啊，这是专门给你用的聚灵兽内丹，有了它，就能快速吸收灵气，不用担心身体过度生长导致的崩坏了。”

“哦，好的呀！”碧尘伸出小手拿过那鲜红的内丹就往嘴里塞，小嫩牙咬了两口，嫌弃地道：“怎么吃呀？”

绿春拍拍碧尘的小脑袋：“小师叔，我回去用丹炉给您炼一炼就好！”笑起来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好看得让碧尘伸出小手戳了戳。

还不待三人回到太清殿，无灵子便又溜走了，这炼化聚灵兽内丹的活儿自然只能是绿春一个人干。碧尘支起小手坐在栏杆旁，只见绿春却是不急，先去飞云松上摘了些针叶，待备够厚厚一摞，才拿到丹炉内来炼烧。

碧尘见她忙碌，本也想去帮个忙，被绿春制止了。到底还是觉得她是个小娃娃，这让碧尘偶尔有些丧气。

那炼化聚灵兽内丹得好几个时辰，这会儿日上三竿，绿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是晌午。她是个不争气的妖怪，拜师二百年有余，却一直没到达结丹那一步，也不像师祖师伯师父他们已经可以辟谷，她需要时不时地进食一下，以免不小心被饿死。

说实话，在喂食这一件事情上，不能太指望师门的长辈们。在这一点上，绿春深有体会，想到此处，也只能哀叹一声，便取出丹炉中用甘霖雨练好的玉糕，正准备递给碧尘，忽然想起什么，忙又取了些还未化尽的嫩芽露水，并另取了个随身的丹炉来炼化。

见碧尘一脸不解，绿春才讪讪笑道：“我竟然忘了小师叔……”

碧尘小手挥挥，表示不介意。

“……不能吃这个……”绿春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后面的话，继续说道，“甘霖雨做的玉糕对小师叔来说，还是太烈了些，不能直接吃的。”说罢，便把方才药递给碧尘的玉糕全都装回去了。

“烈？为什么”碧尘明明记得自己化成一棵竹子后，所遇到的最温柔的能够替它抵挡住那种痛楚的力量分明来自甘霖雨啊。

绿春哪里敢说，那是因为师父和师公千叮咛万嘱咐，碧尘的身体太过柔弱，而甘霖雨会加速碧尘身体的生长，若是灵气不够，这具身体便无法承受那种生长，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