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永恒之所以会被关进乔叟的牢房,是因为他的终审判决一揭晓,很多人便开始愁眉不展的考虑他的狱中生活了。这些人包括莱芒、单仁和木森。这些人之所以对他的事情如此上心,是因为他们牵挂敬重着一个对永恒有着别样情愫的女子,而这位女子在出国前曾竭诚的恳求过他们要尽可能的照顾他。事实上,这位女子对永恒的情愫越深,他们越心情沉重,他们心情越沉重便对永恒这个少年对一世的那种令他们望尘莫及的爱的影响越耿耿于怀。因此,他们在内心里十分嫉妒这个少年。然而,出于对爱情的竞争心理,尽管他们对少年有着一种连他们自己也解释不清的反感和厌恶情绪,但这三个人自从永恒入狱后便鞍前马后的为了他的事在不遗余力的奔波着。按常理来说,人们一般会对导致自己心情沉重的事情十分厌倦,但这几个人的行为看起来却恰恰违背了人类的常识性判断。其实这既是最典型的爱屋及乌的例子,也是理性和明智之人对竭尽全力的和别人竞争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的一种无可奈何的承让。因为他们明白成全了既定的赢家,既体现了输家的德性,也为输家赢得了荣耀。
永恒锒铛入狱了。但这三个男人无不认为即便永恒身陷囹圄,他们谁也不可能趁虚而入,把一世对永恒的那份真挚的爱在他们爱情的危难时刻觊觎到自己的心中。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标准始终在耳提面命的提醒他们不能这样做,而是因为铁一般的事实使他们清楚的知道根本办不到。在没有永恒的世界里,他们既然不能让一世爱上他们,那么,在有永恒的世界里,他们也没办法让一世忘记永恒。于是,他们审时度势,大度的选择了退让和成全。虽然他们对永恒的那种无能为力的厌倦和敌对情绪早已浸润在了他们的灵魂里,既无法释然,也不能改变,但他们硬生生的把这种爱情导致的负面情绪扼制在灵魂的暗室里,对这个少年敞开了宽广的胸襟。他们深爱着一世,这种爱赋予了他们人生一种深邃而别样的意义。但永恒的介入就像是一种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外在侵犯,这种外在侵犯使他们的爱黯然失色,使他们的存在变的可有可无,使他们的行为显得愚蠢至极。但说来奇怪,正是这种令他们深恶痛绝的外在侵犯使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导致他们心情沉重的这个少年做任何事情,因为这些事正是他们当着女子的面在心里默默许下的承诺。而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们把承诺看的十分重要,而是因为他们把女子看的十分重要。这个女子对他们来说就是他们人生的理想、希望和信仰。为了这种美好的憧憬,他们愿意为她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永恒被关进大牢的第一天晚上,单仁在深夜十点钟来到了莱芒的家里。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为在他们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件犹如天塌下来一样的大事。这件事虽说他们早已预料到了,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们依然感觉到他们的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都土崩瓦解了。这件事便是他们心爱的女子在傍晚六点飞往了意大利。她不声不响的走了,不仅带走了他们的希望、爱和信仰,更带走了他们精神和灵魂的支柱。他们觉得生活被掏空了,生命没有了重量和厚度,每天所过的日子变成了死水一潭。
“是不是因为一世走了,你睡不着,所以来我这里寻求慰藉来了?”莱芒首先打破了沉默。
单仁微微一笑,没有立刻搭话。
“我心里又何尝好受过!”莱芒深深的叹了口气,又说。
这个英俊、粗犷、严肃、冷峻的男人,向来给人一种无论生活中发生任何事都绝对打不垮他的感觉。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单仁却分明感觉到,这一次他被打垮了,而且那种无形的冲击力让他憔悴到一下子见老了许多。他郁郁寡欢的坐在那里,眼眶深陷,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看起来就像好几天都没合眼似的。单仁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如此身心疲惫。他突然觉得莱芒好可怜,在可怜他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可怜起自己来了,因为他们同病相怜。盲目的爱情像毒药一样,总是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甘愿饮鸩止渴。绝色美女海伦曾引起了特洛伊战争,也不外乎证明了这样一个道理。
“一世走了,我的确睡不着。”单仁轻声细语的说,“不是今晚睡不着,在之前的无数晚,只要想到她,我总是很难入睡,但终究还能睡得着;而之后的若干晚,我想我即便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她,我也不再是很难入睡,而是根本无法入睡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长时间,但我知道我失落的心情短时期内是无法好转的。你认为我一直爱着她,我也承认我对她始终忠贞不渝,但直到她离开这座城市,从我可以触及的范围内消失了,我才知道我对她的爱是自己感觉到的千万倍。原来她不仅可以视为我的生命,更可以视为我思想的源泉和灵魂的栖息地。现如今,我的生命似乎失去了意义,我不知道是残留在我体内的什么样的信念和力量让我还有勇气面对第二天的太阳。不过,虽然我从傍晚六点开始便肝肠寸断,但我此刻来找你并不是为了寻求慰藉,而是想和你谈一谈永恒的事情。”
莱芒缓缓的长嘘了一口气。
“不瞒你说,我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随后,莱芒严肃的说道,“你知道,他一旦进到监狱里,我的干涉便有了很大的局限性。即便我愿意冒着违纪被处罚和降职的风险打通关系让那些狱警对他不那么严酷,但我无法左右其他犯人的行为。而他以后面临的一切麻烦事正是来自于那些犯人。我想,以后的五年,他能否安然无恙的度过只能听天由命了。”
“能否想办法把永恒和那些犯人分开来关?”单仁问。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莱芒肯定的回答,“监狱有监狱的管理制度。”
“我认为对永恒来说也许有这种可能性。”单仁胸有成竹的说,“你先不要反驳我,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发表你的看法。我知道永恒被关押的这个监狱里有一个犯人名叫乔叟。五年前,由于发生在监狱里的一个特殊事件,一波三折后,乔叟被单独关押起来。这个乔叟并不是一般人,他是个学识渊博的科学家,大约五十多岁了。这个人的一生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便是不幸。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一开始很辉煌,但结局却非常悲惨。外界都认为他是因为失手杀死自己的妻子才会坐牢的。可事情的真相却令人大跌眼镜。他的妻子是自杀身亡的,而他却是心甘情愿的为死去的妻子的灵魂顶了罪。我个人认为一个灵魂不洁的人才会残害自己的生命,因此,我说他是为妻子的灵魂顶了罪,这对那个入土为安的可悲的妻子来说一点也不为过。”
“怎么可能?”莱芒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说。
“这件事千真万确。”单仁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众所周知,在司法理念中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理念,即执法原情。这一理念要求人民法院在执法办案的过程中不仅要考虑案件事实,还要考虑社会人情,实现天理、国法、人情的协调统一。但在这位科学家杀妻的案件中,执法原情承让了一个人在万念俱灰时的顺水推舟。妻子鲜红的生命之血把他的人生之舟一劳永逸的推到了大牢里。妻子死了,科学家心灰意冷,渴求命运惩罚他的无能,而法律扮演了命运女神的角色成全了他的心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莱芒唏嘘不已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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