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一）（1/2）

阴暗潮湿的天牢之中，子瑀一个人蹲坐在角落里，干草堆积成的床铺上只有变硬发臭的一床薄被，远远的放着一碗他没吃的变质的汤饭。子瑀望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亮，心想外面应当是晴空万里，空气里应当弥漫着花草的芳香。只可惜，他再也闻不到了。想到这，他低下了头，默默地流了几滴泪。

“公主殿下您慢着点，我们这里的路不好走。”不远处的狱卒声传入了子瑀的耳朵，子瑀疑惑地抬起头，却见仪茱就站在铁栏外边望着他，他连忙低下头去调转身子，看也不敢看。

“罪犯林子瑀！公主殿下来看你，你还不速速行礼！信不信我抽你！”狱卒以凌厉的声音怒喝道。

仪茱的双瞳在听到“抽”字时颤了一下，她警惕地把子瑀打量了一番，在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才平心静气地对狱卒说：“把牢门打开，你且退下吧！”

“这……”狱卒装出为难的样子。

仪茱心领神会，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碎银放到狱卒手中，天牢里的规矩，是一个叫“刘嬷嬷”的人告诉她的，她睨了狱卒一眼，示意他赶紧出去，狱卒掂量着手里的银子，满意地说：“公主殿下，小的出去方便，您长话短说！”

待狱卒走远了，仪茱才走进监牢，她关牢门的动作很轻，反复不想惊到子瑀一般。她见子瑀还是不肯看她，便忍不住落下泪来，问道：“你可还在怨我？我……”

“罪臣不敢。”子瑀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在天牢逗留？还请殿下珍重自身，速速离开吧。”

仪茱的心一阵绞痛，她伏到子瑀身侧，道：“你我之间，怎会生疏到如此？我是公主不错，但你却绝非罪臣，至少在我心里，你不是！”

子瑀摇摇头，轻声道：“不重要了……我想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在这里思考问题的答案。”

“不！”仪茱握紧他的手，“子瑀，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想到救你和你母妃出去的办法了……”仪茱又向他身前紧了紧，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那曾经的圆脸如今也有了棱角，他不是清瘦了，而是沧桑了，他眼中的活泼天真罩上了一层淡漠的影子，惊了仪茱一跳，望着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仪茱红着脸，低声道，“子瑀，我要嫁给你，这样你就是驸马，你自然可以……”

“荒谬！”子瑀拂袖而起，“仪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罪犯林子瑀，不是齐王子瑀！你是安乐公主，不是宫女！你怎么能嫁给我？怎么能！你应该嫁给家世显赫的青年才俊，你应该……”

“我不！”仪茱呐喊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为什么要嫁给那些我见都没见过的人？我是公主？我才当了一年的公主！论心性，我哪里像个公主了？子瑀，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且不说这能救你出去，便是要我搬进来和你同住，我也同意！”

子瑀一时哑然无话，他不怀疑仪茱对他的爱，因为他自己也深深地爱着他，但是她是金枝玉叶，他是阶下囚，这份爱会不会是一种耽误呢？可是仪茱也说了，她并不爱那些高官显贵，以仪茱的性格，若是和不爱之人成亲，那岂非是要了她的命？如此思量一番，子瑀竟还真的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他觉得天意弄人，但又觉得上天很眷顾他。

仪茱握紧他的手，道：“子瑀，我的确利用过你，但那只是为了帮我母妃离开冷宫，在这次的滴血验亲上，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但凡知道一点母妃的打算，也不会取你的血的，子瑀，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子瑀的手轻轻划过她的面庞，“只是我怕……”

“没什么可怕的！”仪茱依靠在他的怀里，坚定地说。

当仪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天启帝后，天启帝自然是雷霆大怒，他当即传来贤贵妃要问个明白。贤贵妃望着仪茱跪在堂上实在可怜，又想到她和子瑀是真心相爱的，便也顺着她的意思，天启帝暴躁地说：“这成何体统！这传出去岂非让人非议？”

“怎么会呢？”仪茱反问道，“父皇废除齐王的诏书还没有到达郡县，儿臣的公主身份在民间也不为人所知，父皇只需将儿臣赐婚给子瑀，再将子瑀贬谪到儿臣的封地就可以了啊！”

“你可知他是戴罪之身？你若下嫁，你便也没了公主的身份！”天启帝准备以恐吓来打消仪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