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一）（2/2）

可是他错了，仪茱对公主的身份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宫女，早已习惯了贫苦无依的生活，所以她毫不动摇地说：“儿臣愿意以罪妇之身生活！”

“你！”天启帝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陛下！”贤贵妃开始劝道，“仪茱久居静心苑，不懂宫中的规矩也是正常的，何况她从未习礼，比不得天家公主，还请陛下见谅。”

天启帝望着仪茱，道：“可她怎么说都是朕的女儿，是大胤的公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嫁给一个罪臣！”

贤贵妃给了仪茱一个眼神，仪茱便心领神会地退下，待她走远了，贤贵妃才开口道：“陛下，我们已经亏欠仪茱太多了，不能连她的爱情也剥夺了吧？她与子瑀虽然身份悬殊，但毕竟是真心相爱，天下间能有此等姻缘，实属难得呀！而且……而且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臣妾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幸福。”

天启帝长叹一口气，他早就看出来子瑀对仪茱有意，但未想到仪茱竟也情根深种，他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和安如，他们又何尝不是一段好姻缘呢？子瑀此番未必不是因祸得福，于是他终于同意了仪茱的请求。

仪茱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和沈影茗的仪式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仪茱出嫁前要梳妆，而这个梳妆便是由顾青青完成的，顾青青唱完了贺词，忍不住叹道：“仪茱，恭喜你和齐王殿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仪茱望着镜中盛装的自己，虽然天启帝已经下令齐王成亲后便前往封地琼州，终身不得回长安，但这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若说遗憾，便是未能带上郑氏一起走，“我们虽然被父皇放逐到琼州，但到底也免了朝中的勾心斗角，未必不是一种幸福。”仪茱开心地一笑，这笑容和顾青青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青青，我希望你和哥哥也能幸福。”

“会的。”顾青青笑着说。

仪茱捡起桌上的凤钗，亲自插到自己的发髻上，笑道：“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出嫁，更没想到真能嫁给子瑀……”她看着顾青青，“我是幸运的，对吗？”

“对……”顾青青握紧她的手，“你是幸福的。”

他们的婚宴在齐王府举行，曾经辉煌的齐王府如今已是名存实亡，除了郑欢外，朝中大臣无人敢来，皇子们虽然聚在一起，但是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一顿饭下来，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曾经爱笑的子瑀，如今也变得沉默寡言，只有在喜婆唱词的时候，他才会浅浅地笑几下。

婚宴结束后，众皇子便起身回了府邸，郑欢留了下来帮齐王收拾行装，他虽然保留了齐王的封号，但早已不是曾经的王爷了，他更像是一个被流放到琼州的罪犯。子晗也留了下来，他要打点王府的事情，毕竟，齐王走后，这间王府就要被收回户部。

郑欢对子晗行了个礼，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老臣知道，这次郑氏一族得以保全，全赖殿下庇护。若非公主下嫁，只怕齐王与选侍都不得善终。”

“郑大人言重了。”子晗很清楚贤贵妃对郑氏做了什么，所以他在天启帝面前进言完全是因为愧疚，“小王只是……”

“殿下不必过谦。”郑欢朗声道，“老臣虽掌管都察院，但说到底是外戚，如今齐王已然被废，选侍也无再生育之可能，老臣的都察院还要赖殿下庇护……”郑欢说这话时心里也是忐忑的，毕竟当年冒充皇子的主意是他提出来的，如今天启帝不仅不深究，而且还保留他的官职，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靠山，而他选择的便是子晗。

郑欢曾经是天启帝的伴读，和天启帝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他对天启帝的了解绝非常人所能及。朝中局势看似复杂，但之前一直都是太子和昭王的两军对垒，他保持中立是因为这两派都和他关系不好，但现在情况变了，自从张茗复宠后，天启帝显然有意栽培子晗，他本就得太后宠爱，如今又握着户部，梁新功又准备把女儿嫁给他……誉王已经成了朝中的新贵！比起积怨已深的太子和昭王，誉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誉王与仪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看在这层关系上，仁厚的誉王也不会对郑氏一族下手，所以郑欢的选择可谓是十分明智了！

子晗对郑欢行了一个大礼，两人算是正式缔结盟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