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故人来（二）（1/2）

“放肆！”宸妃道，“陛下龙体何等尊贵，怎可滴血验亲？”

成贵人不卑不亢地回复道：“娘娘误会了，臣妾怎敢让陛下龙体受损？臣妾是想让齐王殿下与林清滴血认亲，这样既能达到目的，又不会折损天威。”

“臣妾觉得这法子可以。”皇后盈盈一拜，“齐王是皇长子，血统上不能出半点差错，何况空穴不来风，齐王，你觉得呢？”

未等齐王说话，皇贵妃便早已抢先一步，道：“陛下，滴血验亲就是您不信任臣妾，不信任齐王啊！齐王是皇长子，怎可受此等屈辱？陛下，今日之事就是成贵人执意离间陛下与臣妾，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既然是离间，那一验便可还皇贵妃清白，齐王是皇长子，身份上容不得半点怀疑，这事情与其不明不白地糊弄过去，不如真相大白！”和昭仪争红了脸道。

天启帝的心里闷着一团火，他恨皇贵妃，但是也恨把他往绝路上逼的这些女人。关于齐王的身世，他早就知道齐王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皇贵妃的女儿是他害死的，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应当还她一个孩子，何况齐王不具备争储的能力，再加上他秉性纯良，所以养在长安城里也无妨。三十年的相处，他早已把齐王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甚至，正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永远不能成为太子，永远不会对他构成威胁，所以他可以放心地信任他，可以从他的身上寻求亲情的温暖。帝王是孤独的，因为人们因为权势而聚拢在帝王身边，但齐王不同，他来到皇宫是阴差阳错，他竟对皇位没有半分的关系，所以，天启帝竟然要从他的身上谋求亲情！但是现在情况变了，这些女人血淋淋地揭开了这道旧伤疤，这对于他是一种侮辱，更是一种蔑视。但是血统就是血统，齐王说到底也不是他的儿子，他只能把这团火憋在心里，但就是不能发作出来，否则，人们会说他疯了。

见天启帝不说话，太后便抢先开口道：“既如此，便让皇后准备滴血验亲吧！皇帝，你说呢？”

天启帝睨了太后一眼，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但同时也是外戚的代表，她如今为了苏氏一族竟然可以如此逼迫自己？天启帝顿了顿，道：“儿臣还是觉得不妥……齐王是皇长子，若真滴血验亲，只怕会令朝臣非议，对他不好。”

“朝臣非议？”和昭仪一笑，“谁不知道郑大学士在朝中的威望？若齐王与皇贵妃真是清白的，那谁还敢非议？”

“父皇！”齐王站起身来，他环顾四周，除了疼爱他的母亲外，他只看到了不信任他的父亲和一屋子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所谓的兄弟手足情谊，在此刻居然分毫不值，那些皇子的脸上只写着冷漠与旁观，他又望向仪茱，但仪茱却噙着泪低着头，不敢望他，他终于想起来前几天仪茱为什么会在不经意间割破他的小指了，贤贵妃脸上的势在必得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吧。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但为了他母亲的尊严，他必须放手一搏，所以他毫无顾忌地朗声道，“儿臣不介意被人议论，更不介意所谓血统！儿臣唯一不忍心的就是父皇和母妃被人非议！只要能换母妃一个清白，儿臣愿意滴血验亲！”

“子瑀！”皇贵妃淌下泪来，真切地握住他的手，这些年里，她是真的把他当成儿子疼爱，他就是她唯一的孩子。

齐王一笑，接过安然递来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指尖划开了一道口子，霎时，殷红的鲜血淌入水盆之中，漾开一圈圈的血红。安然举起林清又胖又粗的手，干净利落地在指尖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同样流入了水盆里，两滴血交织融合，最后彻底不分彼此。

望着水盆中的情景，齐王释然地一笑，他虽早已料想到这个结果，但他在心里还是虔诚地祈祷过奇迹发生的，可现在既然天意如此，他也只能接受。他跪在地上，对林清磕了一个头，低声唤了一句“父亲”，旋即又搀扶住瑟瑟发抖地皇贵妃，在她的脚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道：“多谢皇贵妃娘娘养育之恩。”最后，他跪在大殿中央，向天启帝磕了三个头，朗声道：“罪臣斗胆，请陛下饶恕皇贵妃娘娘，千错万错，罪臣愿意一力承担！”

“不！”皇贵妃丧失理智般地哭喊道，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绝不能容忍这个孩子再有什么闪失，她跪在地上，以前所未有的谦卑姿态祈求道，“陛下，子瑀当年被带进王府的时候，还只是腹中胎儿，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错都没有！这一切都是臣妾被迷了心窍啊！臣妾求陛下看在多年情分的份上放过子瑀吧！所有罪名臣妾愿意一力承担！”

“承担？皇贵妃想如何承担？”和昭仪急切地问道，她压在心里多年的不满于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你先勾结外臣，又以贱民之子冒充皇子，是为欺君罔上！这么大的罪责，你如何承担？”

皇贵妃依靠在子瑀的肩上，申辩道：“臣妾没有勾结外臣，此事系臣妾一人所为，与旁人统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