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闻灯不看来（二）（1/2）

顾青青为子晗斟了一盏茶，茶香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绽开了笑容。这笑容融化了子晗心里的冰霜，让他也会心地笑了。子晗接过茶水，缓缓地送入口中品尝，说来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素日里喝惯了的茶怎么今日就这样可口了？他望着顾青青期待的眼神，忍不住多饮了一杯。

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淡黄色的液体流转于杯盏之间。

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子晗望着顾青青白净的面庞，忍不住低头浅笑，顾青青以为他还在想昨日之事，所以不经意间羞红了脸，趴在桌子上，埋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同时也刻意地不去看他的脸。

终于，子晗将她的胳膊绕开，使得她的脸露了出来，尽管她把头埋得很低，但他还是看见了。

子晗俯进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顾青青抬头，直至此刻，她才真是大梦初醒。

子晗一笑，复而饮茶，只字不语。

顾青青自然明白其中深意，更加了解他的心意，便自顾自地收拾整理好茶具，准备离开。可是好巧不巧，正是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吵闹之声，小厮似乎在阻拦什么人，但那人态度坚决，不进来不罢休的样子。

子晗读书时心定，所以他根本就没管，但是顾青青压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何况那人的声音他又实在觉得熟悉，便仰脖向那门口望去，却发现子勋正急匆匆地冲进来，子勋一把推开看门的两个小厮，大踏步地迈进房门，见顾青青坐在地上后，直奔她而冲来，一把拽起她，下意识地将她护到身后，质问子晗道：“二哥，你什么意思？”

顾青青一头雾水，她想甩开子勋，可是子勋将她的手腕握得很紧，任她如何甩，她都挣脱不了。

子晗放下书卷，平静地看着子勋，并不说话。

子勋看子晗的样子十分坦荡，并非像做了亏心事，他心中的怒火便更加旺盛，但碍于顾青青，他不能发作，所以他只能旁敲侧击地说：“二哥，顾青青是秀女，你莫名其妙地将她留宿一晚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想过这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她是来选秀的！不是……”

“不是什么？”顾青青冷冷地问。

子勋没看她，只是将她护得更紧，他怒目圆瞪，对子晗道：“二哥，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你就不要给她任何承诺，你给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青青拽着他的袖子，紧张地问道。

子晗仍旧不说话，他甚至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子勋拾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拖着顾青青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子晗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变小，然后逐渐消失，他的心里很痛，因为刚才子勋的话真的戳中了他的死穴。他给了顾青青承诺，但这承诺是脆弱的。他的人生本就不在他的手中，之前的他可以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去韬光养晦，等天启帝驾崩之后做一个闲散王爷，但现在的他不行了，一方面，梁新功要他夺嫡，另一方面，他又必须保护顾青青，而且还要和顾青青在一起。如此几番思量下来，他竟然发觉自己的处境并不比太子和昭王好上多少，甚至，他比他们的处境还要危险！

子晗看着茶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像极了他们的人生。

子勋环抱着顾青青快马加鞭地向皇宫赶去，他的鼻息均匀而又强烈地喷洒在她的颈窝，让她想起了昨晚的一些事情，她不禁摇摇头去驱散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子勋低头看着两颊红透的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他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直直地向皇宫里冲去。

两人赶到储秀宫的时候，张嬷嬷还并未来清点人数，甚至白嫣仪还没有回来。顾青青望着有些清冷的院子，故作轻松地说：“你看，子晗不会把我晚送回来的，你不要担心。”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晚回来的代价，但她还是忍不住为子晗辩护，因为她也贪慕他的怀抱，她甚至想就这样永远地呆在他身边，再也不回来。

子勋仿佛没听到一样，他示意左右退下，独留两人，他压低了声音问道：“青青，昨晚你和二哥……”

“等等！”顾青青背过身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什么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