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闻灯不看来（二）（2/2）

子勋苦笑，他想自己已然得到了答案。

太阳越升越高，琉璃瓦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一路路的马车陆陆续续地驶进储秀宫，那些出宫的秀女们也渐渐地回来了。子勋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所以他向顾青青告了别，准备离开。顾青青自然不会留他，但在他走之前，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子勋，我是来选秀的，但，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她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的光芒胜过了天上的太阳，“不论子晗能否兑现他的承诺，我都不后悔，因为……”在子勋转身之前，她还是说出了那句让他痛彻心扉的话，“我爱他。”

“好啊……”子勋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笑了，但似乎除了笑，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一步一步地远离这里，但心却在顾青青的身上留下了。

子勋自知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是不会成全他们的，他要做的就是去争，去抢。

很多年后，已经成为皇帝的子勋回想着这段往事，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即便是在面对已经成为皇后的顾青青的时候，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能给她的，别人给不了，永远都给不了。

他对她的爱，并不输于子晗，毫不逊色。

虽然齐王在春节家宴上被天启帝训斥了一顿，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去后宫的次数，为了化解和仪茱之间的尴尬，他甚至准备了更多的礼物。现下正是初春时节，长安的杏花开得特别好，齐王几乎每天都会折最好的杏花送进宫来给仪茱看。仪茱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所以也就都在寝宫里安置好，每日观赏解闷。

仪茱洗漱完毕，一走出寝宫就看到子瑀坐在正殿里，她虽已习惯，但还是问道：“大哥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情？”

“没事就不能来了？”子瑀一边整理手中的杏花，一边反问道。

“我可不敢不让你来。”仪茱坐到他身侧，和他一起去摆弄那些杏花，“否则齐王殿下一生气，把我这里拆了可怎么好？”

子瑀笑了一下，道：“我才拆不了你这里呢，如今你哥哥的能耐可比我大得多，我要是把你这里拆了，他还不把我的齐王府给拆了？这买卖不划算，我才不要呢！不过也多谢子晗帮我做事，我才能有这么多时间来和你玩。”他望着仪茱的面庞，“我之前可没这么清闲。”

“你若想做事，我让二哥把那些活都还给你就是了。”仪茱放下杏花，望着他说。

“我才不做呢。”子瑀轻松地说。

正巧这时候早膳准备好了，两人便移步去偏殿用早膳，子瑀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虽然这饭菜好吃，但终究不如他前几年吃的仪茱亲手做的那些，他忍不住感慨道：“我还是喜欢你做的。”

仪茱也放下筷子，望着碗碟中那些做工精致但实际上毫无感情的饭菜，她说道：“既然你喜欢，那我今日就破例一次，再去御膳房给你做一顿，不过事先说好了，就这一顿，下不为例！”

子瑀笑得像个孩子，他握紧仪茱的手，道：“一顿也好！”

长信宫里，张茗正在和一个太监说话，他叫余恒，是在御膳房当差的，曾余恒经帮助过在冷宫里的张茗，张茗记得这点好处，现在便免不得时时给他些照拂。他刚才将仪茱做饭的事情告诉了张茗，张茗听后也并不感到多么出格，只是问道：“你说齐王也去御膳房了？本宫倒是听说过齐王喜欢饮食之事，却不知他厨艺如此之好，日后若是有机会，皇贵妃怕是还要为他筹谋啊！”

“娘娘此话差矣……”余恒饶有深意地说，张茗想起了一桩往事，立即屏蔽了左右，只留余恒一人，余恒终于放心地说，“娘娘，那个厨子又找来了，说是求娘娘还他一个公道。”

张茗冷笑一下，她曾对皇后说过此事，但皇后却置之不理，换言之，皇后不想淌这滩浑水，但她又何必淌呢？这万一是个陷阱呢？

余恒笑道：“娘娘，您若是不放心，奴才可以先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召进宫来，咱们先试上一试，若他所言非虚，那咱们再上禀陛下，若他信口雌黄，咱们也有的是办法。”

张茗在心里略一思索，心想这余恒对自己数十年如一日，任是谁都不会放这么长的线去钓一条不确定是否存在的鱼，何况，这个局是谁布下的呢？皇贵妃不会将她自己放到那么不利的情景中去，皇后也不必费尽气力地对付她们，说到底，这事情若是成了，还是张茗自己最得利。

余恒补充道：“娘娘，当年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皇贵妃对您那么绝情，您就放着她和那个孽障不管？您能忍，奴才可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