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歌舞迎佳节（三）（1/2）

子晗并没有多想，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浅笑着回答说：“儿臣只是近日筹备万国会，多看了些外番的事物而已。”他的双眼留恋地看着那贺礼，其上用珍珠母贝雕成的番人似乎活动了起来，他们有的向天朝朝贡，有的炫耀自己国家的国力，还有的静默地立在那里。子晗通过它们想象着万国来朝的场景，并且修改着自己的万国会图纸。

天启帝别有深意地望了梁琬一眼，顺水推舟说：“说起番国，梁琬的确是更熟悉些，子晗，怕是你都相形见绌吧！你要多问问梁琬，明白吗？”

未等子晗说话，皇后便已然开口道：“陛下，子晗见梁琬多有不便，不妨直接让梁琬做子晗的助手如何？反正现下正是年节，宫中多以琐事为主，想来梁琬也不愿意做吧？不如各尽所能！”

天启帝笑道：“子晗，你认为如何？”

“小女谢陛下隆恩！”梁琬豁然跪下领旨谢恩，完全不等子晗说话。

子晗略显尴尬地笑笑，望了顾青青一眼，见她正和子勋说话，便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同样跪下谢恩了。

梁琬得意地望向子晗，仿佛在看一件战利品一样，可这战利品太过于精美了，精美得让她爱不释手，她甚至想将他保护起来，不准别人涉足分毫。

顾青青失望地垂下了头，如果不是子勋对她说了一个笑话的话，只怕她的泪水会夺眶而出。其实当时她并没有和子勋说笑，她是故意不去看子晗的，她以为子晗会考虑她的感受，会拒绝梁琬，但是他没有。他为什么没有呢？

天启帝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只听天启帝开口道：“顾青青，你做的钟也不错，既大气，又有乡间的风采，朕很喜欢，赏！”

顾青青扯出一个笑容，站出来谢恩不言。

贤贵妃是知道内情的，所以她忍不住要替顾青青说几句话，道：“这钟看着简单，实际上很考验人的耐性和功法，辛苦顾青青了。”

“话也不能这样讲吧？”宸妃不慌不忙地说，“这东西又不是她一个人做完的，不是还有刘婕帮着吗？子勋选它也不过是因为它是个机巧玩意儿，贤贵妃可别曲解。”

贤贵妃一笑，宸妃的话正好消解了子勋选它的意义，这样便对子晗更加有利，所以她缓缓地说：“妹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说到底这钟也是顾青青的头功，对吧？话又说回来，妹妹出身高贵，不懂其中辛苦也是有的。”

“呵。”宸妃皮笑肉不笑，事实上，如今后宫中的妃嫔出身都不高，太后与皇后皆是商贾之后，如妃是贡女，丽婉仪来自民间，真正士族出身的不过皇贵妃一人而已，贤贵妃如此说明显是在讥讽宸妃了，可是贤贵妃毕竟位分在她之上，所以她只得把火憋在心里。

眼见自己母妃吃了亏，子勋自然想分辨几句，然而天启帝却开口道：“你们既然都不要允妍的，那朕可就收下了！你们这些傻孩子，不识货！”

“就是就是！”允妍帮腔道，她恭敬地将碗捧到天启帝的面前，“你们啊！就是不识货！我这东西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齐王忍不住笑了一声，道：“父皇宠你！你还当真了？”

“陛下！”允妍撒娇似的说。

天启帝倒也不气，只是点着齐王说：“就你会说！如此能说会道怎么也管不好手底下那些言官啊？他们一个个地成天进言，净是些陈词滥调！”

齐王挠挠头，为难地说：“这……”

“好啦！”天启帝把玩着羊脂白玉碗，“也不指望你能弄明白那些言官！他们这些言官，一个比一个厉害，你说一句，他们分明就有十句在那等着！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皇贵妃为难地笑了一下，对齐王道：“你平日也要多上点心，要学着帮你父皇分忧。”

“不要总是进宫找安乐玩闹！”宸妃适时地补了一句。

皇贵妃没好气地瞪了宸妃一眼，道：“妹妹还是看好自己的儿子吧，本宫听说子勋最近没少去储秀宫！”

“那又如何？”宸妃不紧不慢，“陛下，子勋也不小了，还请陛下做主！”

皇后见苗头不对，只恐天启帝提前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诺言，只得抢先一步说：“妹妹太心急了吧？若论长幼，还得子瑀为先。”

“齐王已有两房姬妾，可子勋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宸妃回答说。

众秀女们早就羞红了脸，可玉阶上的后宫妃嫔们却浑然不察，她们仍旧津津乐道地讨论着这些婚嫁的事情，在她们心中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刻。阶下的那些秀女不过是砝码，她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将最好的砝码放到自己儿子的天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