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歌舞迎佳节（二）（1/2）

梁琬住进储秀宫后并不改曾经飞扬的个性，于她眼中，储秀宫是个精缩的猎场，其中人不过是她的猎物而已。她一个个地打量下去，只觉得这些女子平平常常，没一个能引起她相较的**，久而久之，她竟对刘婕起了好奇，她觉得刘婕身手反应不似常人，可几次试探下来又下不了结论，她只好再等机会。

张嬷嬷来了一趟，希望她们能在春节家宴上贡上贺礼。有了上次黎艳雅的教训，这次的秀女们都很谨慎，不再一人制作，而是多人合作，互为担保，甚至轮番派人看守，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家宴当日自是一番歌舞不谈，待酒过三巡后，秀女们的贺礼便被宫人们抬上来了，在此之前，张嬷嬷已经再三检查以确保没有不祥之物。

秀女们的贺礼被整齐地一字排开，其有大有小，错落有致，其上并未写有姓名，亦无个性标志，这是皇后特意吩咐的，皇后笑道：“咱们这回不让她们献礼，咱们这回自己选，看和谁有缘！”

天启帝喜欢热闹，更喜欢种种关于姻缘的把戏，他当初和元懿皇后便是因一条红线而喜结良缘的，所以他很是赞同这个游戏，他示意众位皇子说：“你们先去调调吧，朕倒要看看谁的品味高！”

众皇子起身谢礼，相视一笑后直奔那些贺礼而去。

子晗并没有统揽全局，而是直奔那黄花梨百宝嵌番人进宝图顶箱柜而去，那柜子模样大气，质地优良，其上用各色珠宝贝壳雕刻成番人进宝的样子贴于其上而得名，尽彰显出天朝风范，与子晗最近正在筹备的万国会不谋而合，所以他直接选了这个，再未变过，尽管一旁的顾青青一个劲儿地向他使眼色，他也浑然不察，只是沉浸在这件贺礼中，琢磨着如何将万国会也办的这么好。顾青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意间撇向这件贺礼的主人——梁琬，却见其上尽是满足得意之色，顾青青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揉了揉眼再看去时，却发现她面色未改分毫，她忽然心悸，感觉很不好……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在她的头上！

子勋在装模作样地把所有的贺礼都端详了一遍后，便选定了铜镀金乡村音乐水法钟不改。虽然他自己也喜欢这贺礼，但他更知道这是顾青青做的，因为刘婕告诉了陈迭微，而陈迭微则原封不动地转告了他，他知道顾青青为了做这个而熬了好几个晚上，知道她的手被小刀割破了几回，知道这钟里的每一根发条都是她的心血，更知道她做清晨的乡村是想暗衬一个“晗”字。他望着她略带失望的脸，不难想出她曾经的期待与羞涩。他默默地笑了，而且笑意很深。

与子勋一个套路的还有齐王，齐王也早就知道那个“出门见喜”是仪茱绣的，因为他在她宫里看见过好几次半成品，有几次她金线不够用还是他帮她东拼西凑出来的，当然，其中也有他“偷”皇贵妃金线的部分。而且，最重要的是，像这么言简意赅甚至带着几分俗气的贺礼，只有没读过几天书的仪茱能做出来，那些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千挑万选而来的秀女们是不会如此直接的。但在齐王心里，这贺礼凝结了仪茱的心血，所以它俗气也好，不俗气也好，他都最喜欢，他虽不会强迫别人说好，但也绝不许别人指摘！他屏息凝神地望向仪茱，却见仪茱正含笑地望着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便也笑了，浑然不察皇贵妃有些难看的脸色。皇后见状倒是笑了，忍不住讥讽皇贵妃一句，道：“齐王的品味倒是和妹妹一样。”

“难道喜事不好吗？”皇贵妃轻巧地化解道。

两人俱是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楚王选贺礼的风格就和他的性格一样果断，他直奔那三彩马而去。他喜欢那高昂头颅的熊马，更爱那健硕的马腿，似乎能一日千里的样子。他只恨这马上没有汗液，否则他必亲手抚摸，万一是汗血宝马呢！他在脑海中已经有了图景：茫茫大漠上，骑着汗血宝马的他穿着新制的天狼铠甲，于千军之中斩杀敌将首级！他越想越兴奋，再也藏不住笑意，而陪他一起笑的，还有一旁的王智恩，她看她的大英雄笑了，也就不枉自己几夜不眠去雕刻上色了。

景王并未将全部的贺礼都看一遍，他走到那海南黄花梨柜子前便停下了，这柜子隐隐地散发出一股药香味，显然是用药水浸泡过的，而且这药香沁人心脾，荡涤他浑浊的肺部，暂时止住了他的咳嗽，所以他知道这是苏蕙儿的对症下药，不想他真的做坏了自己的身子，所以他坚定地选了这个不改，转而感激地望了苏蕙儿一眼，苏蕙儿温婉地笑了，故意错开视线不和他对视，他心领神会，装作轻松地把玩着其上的木条。

太子和昭王都是先通览一遍，然后又仔细地把每一件贺礼都端详了一遍后才谨慎地做出选择的，所以他们两人花费的时间最长。太子最后选中了万寿屏风，这屏风上绣着两万余个寿字，正是大吉大利的象征，同时又绣工精良，不是一人于这几日内便能完成的，而必须是几人通力协作才行，甚至还需要借助绣娘的力量，如此出品就算不是精品也不会出错，选它当是万无一失，所以他抢在昭王之前定下了。

而现在留给昭王的便只剩下套杯和羊脂白玉碗了，这两件同是器皿，做工也差不多，再加上昭王对这些秀女的习惯一无所知，所以他根本判断不出来哪个是谁做的，可若真的凭心而选，他又真的不喜欢这两个东西。所以他想着羊脂白玉碗是西域物件，应当是安新的，而套杯上雕刻的都是圣贤故事，肯定是秀女做的。他望向欣赏顶箱柜的子晗，想道，既然子晗不选安新，那他便也不能选安新，否则会让人误会，那么，套杯是谁做的就不重要的，于是，他最终选了套杯。

见众皇子站定不动了，天启帝便饶有兴趣地问道：“选好了？”

众皇子齐声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