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尽红丝几万条（四）（2/2）

子勋自然知道这是陈迭微为他谋划出来的好计策，承办大典有功自然会得到丰厚的奖赏，可即便是有了错处也可以全部推给昭王而不担责，如此只赚不亏的好计策，也只有陈迭微能想出来了。

自此，子勋便日日与昭王在一起商量大典的相关事宜。他发觉昭王心思如法，能将各方的势力都协调好，不怠慢谁，也不厚待谁，看起来一碗水端平，实则亲疏有别。另外，昭王还很懂驭下之术，他手下的人都服服帖帖的，没一个有怨言的。子勋趁用膳的时候向昭王讨教，昭王只是回答了四个字：“恩威并施。”

子勋将这四个字记在了心里，只是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若无一番魄力，只怕是做不成的。

宸妃将子勋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开心得很，要是子勋能不再暗地里给顾青青送好吃的东西的话，只怕宸妃会更开心。

宫中的重阳大典则交由皇后和皇贵妃负责，这也是宫中的惯例，本来天启帝还想让贤贵妃也从旁协助的，但是贤贵妃以“资历不够”为由婉拒了。天启帝懂她的内心，便没有勉强她，只是示意皇后不要亏待了长信宫的份例，皇后心领神会地给长信宫多添了一份赏赐。

除了几位娘娘，储秀宫的秀女也是忙成了一团，她们又要加紧排练新的歌舞，这次的歌舞盛大、欢快、隆重，很是适合重阳大典。不过这也就决定了其动作复杂，穿戴繁琐，很是不容易。顾青青时常练得满头大汗才能回房休息。有时候，她真怀疑自己是舞姬而不是秀女。其他的人也是一样的累，像原本就心力交瘁的韦滢姬，如今更是连话都不太说了，每天都懒懒的，若非田希催促她，只怕她都会忘了自己要练舞。而王智恩呢，她除了偶尔对张嬷嬷笑笑外，还是对所有人都冷冷的，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和她说话了。

整个长安都在加速运转，只为在未来的几天里展现出最好的样子。士族加紧写劝进的表文，农民收好了庄稼，捆成一垛垛地晾晒，手工业者雕刻出最好的工艺品上交朝廷，商人们抓住商机，兜售产品。就连天启帝都是面上看起来平静，但心里却激动得不得了，他甚至亲自写好了誓词，准备在文武百官面前好好地说说自己的文治武功，也让天下人领略一下皇家风范。

要说宫里还有哪个地方是清闲的，那便只剩下慈宁宫一处了。太后年纪大了，喜静，便命人将院子的大门一关，任外面是有多么乱，这里都是安静得能听到落叶的声音。允妍时常抱怨这里太安静了，但只要一想到太后的身体，她便也没了怨言。她只是趁太后熟睡的时候偷偷跑出慈宁宫，或是到储秀宫，或是到长信宫去玩玩，可不多时，她就必须地回到储秀宫了。若是太后醒来却不见她，只怕是要着急的。

其实，允妍最想见的人还是子晗，可子晗刚结束户部的无头账，就被天启帝派去核查工部的账本了。工部本来是由齐王掌管的，齐王生性随和，对这些事情浑然不放在心上，所以子晗查起来很顺利，可再怎么顺利，付出的时间也没少多少。

就在这日复一日地准备中，重阳大殿终于来了！

重阳节当日，天启帝上朝，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让白景朗读了劝进的表文，白景的声音浑厚有力，像极了这个对外连年胜利的帝国的雄师，在百官“万岁”的呼声中，天启帝郑重回禀上天，感谢上天的护佑以及祈祷明年的顺遂。

下午，长安城中举办了大型的歌舞庆典活动，百姓欢呼雀跃，为这个时代疯狂呐喊。基层官员身着朝服，与百姓深情握手，代表着官民一家亲的美好。

用过晚膳，重阳大典正式开始。

整个长安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欢欣的氛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稻谷的甘甜香气，百姓的脸上都挂着因为富足而产生的笑容。各式糕点、美酒充盈着餐桌与摊铺，胡商与官商欢聚一堂，不分彼此。

宫中更是热闹非凡，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上菜的宫人无不加快脚步。重阳大典吃的不是鲜美，而是菜品繁多，要的就是富足的景象。

席间，天启帝对秀女们的舞蹈赞不绝口，给了她们一笔丰厚的赏赐，连带着也赏赐了皇后、皇贵妃、昭王、子勋等人。天启帝一边品酒一边说：“朕今日真是开心，开心！”

“那趁着陛下开心，臣妾也有个不情之请……”刚刚得了赏赐的皇后走到大殿中央，盈盈一拜，请求地说。

“哦？”天启帝饶有兴趣地问。

皇后清了清嗓子，道：“臣妾想替丽选侍求个恩典，趁今天日子好，便解除了她的禁足之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