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尽红丝几万条（二）（2/2）

天启帝坐于首座，其左右是太后和皇后，玉阶之下，左面坐着一众皇子公主，子勋的位置在最中央，右面则是一众妃嫔，宸妃的位置在最中央。桌上摆着满目佳肴，数都数不过来，西域进攻的葡萄酒等佳酿更是不计其数。

尽管是家宴，但却彰显了天家风范。

子勋向天启帝、太后、皇后行大礼问安，三人依次送他寿礼。太后见最小的孙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便笑得合不拢嘴，道：“哀家还记得你刚出生时候的样子呢！一转眼竟已经这样大了！看来哀家不服老都不行了！”

“母后说的哪里话？”天启帝笑着反问，他指了一下昭王，道，“子贤已然有了儿子，母后如今是四世同堂啊！”

太后立时笑得更甚，赏了昭王十匹锦缎不谈。唯有如妃心事重重，似有难言之隐。

在众皇子送过贺礼之后，他们便正式开始品酒吃菜，浑然不见平常的戾气。他们之间互相开玩笑，反倒惹得一旁的有妍和允妍红了脸。衿妍是已然成亲了的，所以她也跟着打趣道：“诶？你们两个怎么脸红了？可是他们几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语毕，她还刻意望了子晗一眼。

子晗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躲闪，不敢看允妍。

允妍有些失望，不过她仍旧走到子晗的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胳膊，用欢快的调子说：“是呢！你们惯会打趣我们两个！”

“呦？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衿妍笑着走到允妍身侧，压低了声音说，“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让二哥给你撑腰？”

此话一出，莫说允妍，便是子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衿妍一笑，又坐回到有妍身畔，道：“二姐，咱们平常的接触太少了，妹妹我还不知你是为何而脸红呢！”她伸手把众皇子都指了一遍，笑着反问道，“难道这里面也有你的心上人不成？”

众人皆是一笑，有妍也费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唯有齐王笑不出来。

待他们笑够了，有妍才开口道：“你呀，就是父皇将你太早地嫁出去了！若是再等上几年，也有我们笑你的！”

这话逗得衿妍开怀大笑，她几乎是仰在有妍的怀里，道：“等不得，等不得！”

众人又是一阵玩笑，待酒过三巡之后，众秀女们才被安排上台献艺。

巨大的帷幕在一瞬间被高高地吊起，挡住了众人好奇的视线。霎时，帷幕落下，只见众秀女穿着汉时衣裳，恭敬地垂手立于台上。音乐响起，秀女们开口唱到：“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她们本就是万里挑一的女子，在经过训练之后，其声有如天籁，在唱到刘兰芝的独白时，其声更是哀戚动容，惹人泪下。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不知不觉间，顾青青已经唱到这一句了。她情不自禁地看向子晗，却发现子晗也正巧在望着自己。

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们而已，子晗的目光像是一道风，直接吹到了顾青青的心里，又像是黑夜里的星光，指引她前行。

他眼中有情万种，令她动情。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唱到这里，顾青青流下了泪水，她突然觉得自己懂了刘兰芝的心，哪怕只是一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在泪水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子晗想要起身为她擦泪……

即便前途有太多的不确定，可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意是想通的！

顾青青不愿做刘兰芝，因为她要风风光光地嫁给子晗，她要和他白头到老，儿女满堂。子晗不愿做焦仲卿，因为他要保护顾青青，他要给她世上最美好的未来。

他们坚信着这份爱，并且努力地去保护她。

他们都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

比如，子勋一直都在看着顾青青，他知道她哭了，他也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