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语泪先流（一）（2/2）

顾好逑趁机抓住顾青青的手，愣是把她举在了半空中，顾青青的胳膊被他这样抻着，便一个劲儿地喊疼，顾好逑让她喊了几声才肯放手，道：“让你还敢开我的玩笑！”

“哼！”顾青青做了个鬼脸，天色渐晚，让人觉得有些凉，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顾好逑连忙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给她搓手，一边疼惜地说“天凉了，你要记得多穿衣服，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你要更加仔细地照顾自己才行啊……不然，不然哥哥可怎么放心呢？”

“哥哥……”顾青青的声音有些沙哑，从书信中，她已然知道顾好逑要参战，所以她放心不下，“你真的要去安卡吗？你……你就不能留在江南做生意吗？家里的事情那么多，父亲怎么可能放你走呢？你……”

“青青！”顾好逑打断她的话，他仿佛在哄一个孩子，又仿佛在教一个大人道理，“青青，我们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一件很不容易，很幸运的事情，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努力地实现自己的愿望。哥哥的愿望并非做一个成功的商人，而是去沙场上建功立业。哥哥人生的前三十年，都在父亲的指挥下度过了，可哥哥不想一直这样，你明白吗？”

“我明白！”顾青青回答，“可我不想让你处在危险中，带兵打仗真的太危险了……”

顾好逑无奈地一笑，道：“即便我们本本分分地生活，我们也不过活七八十岁，平淡无奇。万一有天灾**，便是四五十岁都是奢望，与其如此提心吊胆，日日祈祷，不如放手一搏，为梦想而战。”

这番话，若是由别人说出，顾青青连信都不会信，但现在是她的哥哥在说这些话，她看着他眼神中跳动的光辉，听着他真切的言词，她知道他的心是不会有假的。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她没有把她和子晗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冒险，她不想让哥哥为她担心，更不想让父母担惊受怕。

他们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有了自己的梦想。

他们没有渐行渐远，因为他们的初衷是一样的，因为他们的心还在一起。这就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顾青青扑在顾好逑的怀里，痛快地哭了一会儿，良久，她才停止了哽咽，道：“哥哥，你去吧，既然这是你的梦想，那我就没有道理去阻止你！你去吧！我支持你！”

顾好逑发自内心地笑了，兄妹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与此同时，子晗正在长信宫里拜见张茗。

长信宫的装潢很新，而且也带着几分奢华的意味，雕梁画栋不必细说，便是空中弥漫着的茶香就令人称奇。

仪茱没在，因为张茗不想让场面过于尴尬。

在张茗的记忆里，子晗还是那个在牙牙学语的孩子，还是那个会在她怀里打滚撒娇的孩子。她想过无数种母子重逢的画面，可是一转眼，当他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子晗行了礼，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目无神，不说话。

张茗一笑，示意子晗先坐下，她想了很久，才开口问道：“户部的侍寝还打理得习惯吧？听陛下说，你做的不错。”

“是九弟聪明。”子晗敷衍道。

“那……”张茗又犯了难，“那……你应该也学到不少吧？”

“或许吧。”子晗随口一说，不带任何感情。

张茗叹了一口气，她明白子晗这是不想和她聊天的意思，可他们是亲母子啊！他们本应该是这世上最亲厚的人啊！

张茗遣散了左右，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还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