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语泪先流（一）（1/2）

顾好逑骑着白马，独自一人行在雨后的长安路上，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肺，带给他别样的清爽，让他忘记了江南的那些惆怅事。他伸出手去，阳光穿过指缝，落在地上成为美丽的斑点，像极了顾珊爱披风上的绣花。他微微一笑，自信地将马鞭一扬，直奔景王府而去。

顾好逑此次来长安，并非是为见顾青青，而是为了和楚王合作。虽说顾家向来和景王府亲厚，但那只是父亲和皇后的意思，他本人和景王的理念并不契合，所以这种合作是无法长期维持的。他暗中观察很久之后，发现唯有楚王的言行与他心中抱负相似，所以他选择和楚王合作。

但他又必须要景王从中搭桥，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成事的。

景王热情地招待了他，在这次瘟疫事件中，顾好逑可谓是功不可没。两人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所以对彼此的志向很是清楚，故而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客套之词，开门见山才是他们的风格。

景王道：“顾兄想要与八弟出征？这……只怕有些风险吧？不知令尊知否？”

“若是家父应允，在下也不必拖到此时才来长安，早在几年前便应征入伍了。”顾好逑放下茶杯，带着惋惜道。

景王点点头，他其实早就有了谋划，道：“其实这事情也不难，顾兄只需以经商的名义便可多留在长安几月，据我所知，至多两个月后，八弟就会出征，届时你只需混迹其中即刻。”

“非也。”顾好逑一笑，“我并非是去玩乐，而是真的想为国家效力！若是仅仅地做一个普通士卒去体验一番的话，只怕心中仍旧会有所遗憾，所以在下希望……希望景王殿下可以帮助在下联络楚王，让在下光明正大地参加安卡之战！”

景王眉头略微地蹙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心里不想让顾好逑和昭王等人过于亲近，因为他保不准顾好逑会不会投入到昭王的阵营中去，现在太子已然吃了败仗，如果这个时候顾家倒戈的话，只怕太子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他不由得试探性地问道：“那顾兄可是要以楚王亲兵的身份参战？”

“倒也不必……”顾好逑略一犹豫，因为他对朝廷的官阶并不敏感，“其实我只是不想盲目地去杀敌罢了，我想运筹帷幄，不瞒你说，这是我的梦想。”

景王安心地一笑，道：“这便不难了，你觉得经历一职如何？虽然只是从五品，但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会惊动令尊。”

“甚好！”顾好逑开心地说，他心中多年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景王点点头，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又想起了顾青青，便问道：“顾兄这次来可要见青青吗？若是要的话，我尽快安排。顾兄远道而来，长安又形势多变，不见一面难免可惜。”

“自然要见！”顾好逑爽朗地回答说。

送走顾好逑后，景王立刻去了东宫，恰巧白景也在，三人便将顾好逑的事情仔细琢磨了一番。白景是三朝老臣，对这种人情世故再熟稔不过，他把顾好逑的出身背景于心中略一盘算便想好了一招好棋，他说：“如此便是天助我们了！这次楚王出征，本来是与我们不相干的，可若是顾好逑参加，我们便有了眼线，便不至于被动，而且……”他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而且顾好逑是河东清河郡主的儿子，钱氏一族虽不显赫，但一直镇守河东，也算小有名望，我们的人总是集中于长安一带，这很不利。眼下昭王得了山东，我们也得收下河东才行。”

太子十分赞同白景所说，可他却仍有一丝疑虑，道：“只是顾好逑未必会如此听话，他不过是想以我们为跳板。说到底，顾家还是和皇后亲厚。”

“不然。”白景摇摇头，“顾家的势力属于谁，取决于顾青青嫁给谁。既然这孩子与你们二人无缘，那我们不妨……”

“不可！”景王打断白景的话，“青青是我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白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向来觉得景王有妇人之仁，可他又毕竟是皇子，所以白景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太子一笑，打圆场道：“顾青青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说，大不了让她嫁给白丞相的家臣。倒是顾好逑的官职，我们必须要加紧！出征人员的名单很快就要递交给父皇了，虽然父皇不会仔细看，但还是要再三小心！”

几日后的傍晚，顾青青百无聊赖地站在千鲤池旁，她并不是在看风景，她是在等顾好逑。可是她左等不来，右等也还是不来，她嗔怒地将石子扔进水池里，一圈一圈的，激起不小的涟漪，就像她的心事一样的起伏不定。

“我们的顾大小姐怎么生气了？”她耳边传来了顾好逑阴阳怪气的声音。

顾青青转身，忍不住“扑哧”一笑，只见顾好逑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或许是因为太监身量小，这衣服穿在身上皱皱巴巴的，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太监。

顾好逑尴尬地扯了扯衣服，嘀咕道：“这太监的衣服怎么越来越小了……”

“是你又长高了吧？”顾青青踮起脚尖，费力地拍了一下顾好逑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