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订婚（1/2）

在病床上躺了几天后，我就可以下床走路了。在清桐的搀扶下，我来到了妈的病房，她正在用笔记本看着电视剧。我顿时觉得老妈的心里承受能力是实在是比我强太多了，我坐到床边：“妈……”

妈看见我，立刻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吃东西不看生产日期，你的脑子早就被僵尸吃了吧。”

“妈，疼。”我摸摸后脑勺，“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好得很，”妈指着电脑，“常君慎是个贴心的孩子，还知道我爱美剧，把电脑都给我带过来了。”

我呵呵一笑，并没有说话。

“妈，你怎么不说常大哥给你做的饭菜有多好吃呢。”清桐坐在床上，靠着老妈，老妈朝床头桌的水果篮努嘴：“你去给我洗葡萄去，要一个一个洗。”

清桐只好鼓着脸，拿着水果篮去病房的洗手间。妈这才换了个表情：“你到底怎么了？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我是你妈。”

我按着自己的掌心，极力伪装起一个自然的笑容：“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吃错东西了。”

老妈仔细打量着我的脸，之后说道：“算了，当我没问过。”

我低头继续按着自己的掌心，力道之大差点没按出淤青。清桐拿着洗好的葡萄从卫生间出来，一脸欢欣：“常大哥？”

我似乎永远都发觉不了常君慎的脚步，也不想刻意地发现，因为经过和常君慎这些日子的交往，我很清楚自己遇上了一个多么变态（如果变态足以形容他的话）的人，我已经不希望自己还能靠他多近了。

“君慎，你来得正好，你们两个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谈谈——清可被吓坏了。”

常君慎搂着我的腰，将头埋在我的肩窝里，把我的右手手心从左手中解救出来：“事实上，我也想和你说件事，妈。”

常君慎最后一个字“妈”吓到在场所有的人了，他倒是显得淡定：“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清可一定没有和你们说这件事情。我和清可打算下个月就结婚，最近发生这么多糟糕的事情，用老人家的话说，就算冲喜了。”

“下个月？“老妈和清桐相视一眼，”你们会不会太快了？”

“我和清可都不觉得，清可是个迷糊蛋，连戒指都忘了带过来。”

常君慎的话再次把大家的视线集中到我的手上，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无名指上。清桐和老妈都无话可说，她们两个顿时都觉得作为大灯泡根本压不住病房里的气场。老妈只好挥手：“你们两个还是回病房商量结婚的事，我还要看美剧。”

常君慎搀扶着我回到自己的病房，他搂着我，我在他身上再次闻到了似有若无的香水味。比起生气和嫉妒，我更好奇，到底是哪个女的可以可以在他身上留下味道。当然，我不会忽略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常君慎背着我和其他女人有亲密接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常君慎劈腿了。

“戒指很好看，谁挑的？”我扭头看向他，常君慎面带微笑：“我自己挑的。”

“常君慎，虽然我和你谈恋爱的时间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笑容的弧度会明显大一些……”我随口掰着几个理由，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有把握知道他在撒谎：“那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人，对吧？”

“没你可爱。”

我嗤之以鼻，常君慎你真把我当傻子吗？你这个有洁癖的变态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下味道，你除了故意让我注意到这一点，还有什么目的？想到这一点的我更加感到悲哀了，因为正如常君慎所想的那样，我上套了。

要和一名老狐狸兼死变态斗智斗勇，我觉得这是我穷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任务。我唯一能牵制——倒不如说能微微影响到常君慎的——就是不择手段地脱离他的生活，甚至我也开始心理变态到用伤害他的方式来取悦自己，再这样长期下去，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令我深恶痛绝，和常君慎一样的变态。

回到病房之后，我先去了趟卫生间，门外传出一些声响，我推门一看，穿着白大褂却美艳非常的女医生正在和老狐狸说着话：“……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看见我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常君慎一定没有经历过这种“当场捉奸”的感觉，女医生比他镇定多了，往后退了一步：“你好，我是内科医生，请问您是陈晓华病者吗？”

“我是时清可。”连撒谎都面不改色，我该说赞叹一句吗？

“啊，我走错病房了。”女医生继续说：“陈晓华病者胃癌晚期，她丈夫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出去了。”

女医生一走，整间病房再次陷入了难堪的沉默。我斜睨一眼常君慎：“你认识她？”

我盯着他的脸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无疑的是，我失望了，因为对方若无其事，刚才所发生的尴尬的一切似乎都像是电视剧里的一个广告一样对他无关紧要。

“认识，她是医生方容，隔壁患者的主治医生。”

不知道是谁对我说过，如果你遇上一个撒谎很厉害的人，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和他有接触；要么就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如果他能骗你骗得了一辈子，那也算是本领。也许我应该揪着常君慎的领子，质问他：“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我要问的事你和那个女医生有没有奸情有没有上传有没有已经背着我干了情侣的事情你个魂淡——”

我可以想出五百字的声声泣血的质问，但是我没有办法对着常君慎说出这些话。我若无其事地爬上病床：“我想睡觉了，你有事就先离开吧。”

常君慎有没有走我不知道，病房里的鲜果加鲜花的香水味一直在我鼻尖萦绕。在这淡得几乎闻不可见的香水味里，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和常君慎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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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常君慎交往两个月，我一点谈恋爱的感觉都没有。别人谈恋爱，最起码都牵个手逛个街什么的，而常君慎呢？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我甚至怀疑常君慎的真实意图是研究人类女性在恋爱时期的活动特征（对，我还坚定地是认为他是外星人），指不定我还能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现一张记着各种我看不懂的化学物质指数的表格。

终于，在两个月之后，他似乎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于是在某天开完会之后，他叫我留下来。

“清可，明天晚上九点半xx餐厅。”

“好的。”我下意识地记在本子上，忽然反应过来：“常总，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和你的秘书讲吗？”

“我是和你约会又不是和他（对，男秘书！）约会。”

我呆了一下：“你是说这是私人约会？”

对方一脸“难道不是”的表情，我心里碎碎念，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这件事呢，然后就忍不住多嘴且认真地问：“需要正装吗？”

常君慎更认真地问我：“你有吗？”

瞬间有种忍不住打自己嘴巴子的冲动，要你多嘴，要你问！问！！不过第二天后悔的人就不是我了，因为我穿着一件长袖t恤和一条运动裤出现在高档的西餐厅的时候，我相信在众人的注视下，他非常想当做不认识我。

我大咧咧地坐在常君慎对面，他上下打量着我：“洗过澡出来的？”

“是啊，我们吃什么？”想也知道这个有洁癖的家伙怎么会问不到我身上沐浴露的残留味道？我岔开话题：“听说这家牛排不错。”

“牛排晚上不好消化，”他微笑着把我的热情之火给熄灭了，“容易得胃炎。”

我强打起笑容：“那咱们吃水果沙拉？”

“你不喜欢吃素的，可以考虑一下培根沙拉。”

我咬牙切齿：“谢·谢·常·总。”

“既然是私人约会，我们不是应该自在点？”

我还没有从“老娘九点钟跑出来就为了吃一份吃不饱的猪肉沙拉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答应和这个变态在一块吃晚饭的啊！！”的悲愤中回过神，“所以我可以叫你老常吗？”

常君慎笑而不语，啜饮一口他面前的冰块水，我立刻沉默了，常君慎现在这个表现是他即将盯上某个人的标志动作，这同时也意味着让我收敛点。见我终于不再脑残了，像是所有正常的恋人一样，我们随便聊了点家常。

常君慎的父母都在国外定居，夫妻感情很好，然后在常君慎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年纪就开始各种环球旅行。常君慎在讲到自己的家庭生活的时候，脸上掠过微乎其微的愉悦，看得出来他们一家人的感情是真的很融洽。比起常君慎，我家里的情况就有点“拿不出手”了。

我的父亲不是一个好丈夫，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外遇，因为这件事母亲和他大闹了三年，最后还是他信誓旦旦地说不再和外面的狐狸精有任何联系母亲才原谅他。然而，他在家里安稳了还没一年，就开始和对方旧情复燃，不过这次没轮到母亲发难，他就出车祸去世了。

母亲一个人把我和妹妹拉扯长大，靠着保险赔偿金和小卖部的收入过日子，非常不容易。我有了稳定的收入之后，租了一套比较大的房子，把母亲接了过来，一起生活。

“也就是说现在是你在提供你妹妹的学费？”

“嗯，她很聪明，之前拿奖学金也拿了不少钱。”我吃完最后一片菜叶子，看着连沙拉酱都被我刮得一干二净的碗底，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盘算着约会结束之后如何在家附近找到一家小吃店填一下肚子。

“你很懂事。”

我立即受宠若惊地看向常君慎，刚才那不是我的错觉吧？常君慎在夸我？

“沙拉是可以续的，”他若无其事地问我：“需要我帮你叫服务员过来吗？”

“不用，谢谢。”很好，刚才的受宠若惊再次变成了悲愤，常君慎你真会大煞风景。

与此同时，在餐厅的舞台上有人在弹钢琴，一曲毕，不少人鼓起掌，我看过去，常君慎问：“你对钢琴曲感兴趣？”

“偶尔听。”

“喜欢哪首？”

“四叶草的幻想。”看见对方疑惑的表情，我尴尬地解释：“不是什么知名音乐人的作品，是一个游戏的背景音乐而已。”

常君慎笑道：“我记起来了，你喜欢看美剧和宅在家里玩电脑，你最近在追什么？”

一说道美剧我就来劲了：“我最近在追一部丧尸剧，可好看了，特别是丧尸吃掉人的脑子……呃，抱歉。”

因为我绘声绘色地描绘完那个场景之后，我才发现常君慎还在吃着另外一份沙拉，对方的动作已经停下来了，估计是因为沙拉酱的颜色和脑浆的颜色有点像的关系。

总而言之，这不是一个愉快的约会，剩下的时间我都是沉默地在数着桌布上的玫瑰花。眼见就要结束这场小心翼翼的约会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坐在了桌子旁边。我讶异地看着他，对方看起来十分地不爽，甚至可以说脸色黑了大半。

我下意识看向常君慎，发现常君慎的脸色比那个人还黑，顿时觉得这场约会开始暗藏杀机了。

“呃……先生，你来找人？”

清秀男人瞥了我一眼，嗤笑道：“这就是你的择偶标准？你是在逗我吗，即使我们分手了也不能找个这么差的女人开荤吧？”

我的脑子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我擦——，常君慎是同性恋？！

常君慎冷笑：“说好的好聚好散，变成死缠烂打，你之前的‘不回头’誓言被你吞下肚子了？”

清秀男人被戳到痛处，脸色立刻红了。他咬牙切齿：“我后悔了又怎样？！”

常君慎闷哼一声，没有搭理对方。我不得不打破僵局：“呃……我要不要回避一下，让你们两个好好聊一下？”

“快滚！”“留下。”

两个人同时开口，一个是在公司掌管生杀大权的上司还兼我现任男友；另外一个是看样子就要扑上来掐死我的现任男友的前男友。斟酌再三，我横下心，“我到旁边去，常……呃……君慎，我在那边等你，有事就叫我。”

趁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功夫，我赶紧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份海鲜芝士焗饭。

旁边的桌子传来的声响并没有我想象中摔杯子和砸椅子，一个声音很压抑，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哭，相比之下，另外一个声音显得冷血多了。我一边吃一边想着常君慎是同性恋这件事，果然很震惊。

正当我吃完之际，慢吞吞地喝着乌龙茶的时候，某种液体从天而降，从我头上淋下来，把我的衣服几乎全弄湿了。我傻了眼般看向肇事者——那名清秀的男人，他赤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看向我，并且把手中的红酒瓶子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