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订婚（2/2）

本来被人泼了酒已经造成不小的轰动了，他摔瓶子的声音更加把全餐厅的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常君慎站起身，想控制住对方，接下来清秀男人的动作把大家都吓到无法动弹了——他掏出一只打火机。

我目瞪口呆，心中一大堆疑问：为什么你们好端端地吵架会把我卷进去？泼我一身酒也就算了，你还想烧我？！

“常君慎，我没有见过比你还自私的人。”他看向我，狰狞地笑：“你以为常君慎会真的喜欢你吗？他只不过是想借个人隐藏自己同性恋身份罢了，你今天看到的我，就是明天的你。”

我几乎带着哭腔：“我信，我真信，你能不能把打火机放下来？”

“这个打火机是常君慎送我的，”清秀男人冷笑，再次把目光转向阴沉的常君慎。常君慎很镇定：“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不可能回到过去的。”

他们对峙了没有几秒钟，就有保安闻风而至，清秀男人看了我一眼，把火机丢给我。我接过火机，反应过来时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对方冷淡地说：“这个火机打不着火的，我只是想让你记住，今天他对我有多狠，明天他也可以对你有多狠。”

我手里握着打火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晚上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糟糕最意想不到最恐怖的约会，我用服务员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头上和身上的红酒，在心里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常君慎很有绅士风度地把他的西装外套给我披上，我捏着西装一角，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他是今天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也是受害人。

“我送你回家。”他揽过我，避开众人的视线，从后门离开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车子里沉默得有些可怕，我还在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冷不防常君慎开口：“如果你生我气，我很抱歉。”

“……我没有生气，”我紧张地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只是……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想我需要点时间适应一下。”

“如果你要分手，我会答应的。”他补充一句：“尽管我觉得很遗憾。”

“……你真的是同性恋？”看见他默认了，我试探性地问：“所以我是你用来搪塞外界的一个借口？”

车停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常大爷生气了，想着该怎么赔罪，他再次打破了沉默：“你家到了。”

看见他不想讲，也不能死缠烂打归根结底地问到底。我把西装外套还给常君慎，“谢谢你的外套，还送我回家。”

我下车还没走两步，被他叫住了：“清可。”

“啊？”我迷糊地回头，“常总你有什么事情吗？”

“以前的事情我会和你讲，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和你交往是认真的。”

我愣了半晌，才呆呆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回到家后，我洗了个澡，还把头给洗了。幸运的是，妈并不在家，我不用和她解释身上被泼红酒的原因。我换上睡衣，窝在沙发里，电视播着新闻。我的心思没放在电视上，而是把玩手中的打火机。

质感很好，一看就知道是高等货，是各种泡吧人士装b必备之物，火机侧面被人刻上“君慎”字。

奇怪，我记得常君慎是不抽烟的，他要打火机干什么？他特意送一个有自己名字的打火机给自己的情人？这不太对吧？

等等，我思路不对。现在的情况是我男友是同性恋，我被他的前任男友人身攻击，我现在应该听着“爱你是孤单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暗自垂泪才对。可是我一点想掉眼泪的意思都没有，我并不是说我对常君慎没有一点感情，只不过，相比之下，另外一种情绪占了上风。

我知道了常君慎是同性恋，我明天会不会被炒鱿鱼？

我整夜都沉浸在失业危机的不安中，失去一份薪酬优厚的工作远比失去一位不怎么正常而且对我也许还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多感情的情人要痛苦的多。

（其实你的思路还是不对啊喂？！）

第二天，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去上班，意外得到了常君慎请病假的消息。事实上，像是总经理这类高级职员请病假是很少有机会能被我们这些人知道的，当然，如果你身边有个包打听的同事，就不一样了。

“诶，你听说了吗？常总请病假。”

薇安一脸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愕然，常君慎作为一名外太空生物的想法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他还是人类？！

“他怎么会请病假？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只是听他秘书说他请病假了。”薇安也奇怪。

难道是和昨晚的事情有关？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只能肯定他请病假和我无关，迷迷糊糊地上了一天的班，总感觉心里不对劲。趁着没人注意，到没有人的厕所隔间给常君慎打了个电话。

和常君慎交往不久，他就给了我他家的电话号码和私人手机号码。我试着拨打他家的电话号码，没人接听；当我打他的私人手机号码的时候，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你好，是常君慎么？”

“清可？刚才的电话也是你打过来的？”

“嗯。”我谨慎地打量门口，生怕有人进来，“我听别人说你请病假了？你还好吧？”

“我没事，只是不想去公司。”

听听，这就是万恶的资产阶级啊！！我小小地腹诽一下，以后我有钱了，我也要不想上班就不上班。我还在哭丧呢，常君慎的声音再次响起，“谢谢你关心我。”

“没什么，”我警惕地看了眼周围，“你没事就好了，我先挂电话了。”

“清可，”他的叫声让我停下了动作，“你要来我家吗？”

我下意识就问：“我要全身消毒吗？”

对方一阵沉默，我立刻打哈哈：“开玩笑的，那啥，你先休息吧。”

“我是说真的。”

我犹豫了一下，好像自从我答应作为常君慎女友之后都没有为常君慎做过什么，所以我在电话支支吾吾了三十秒，还是答应了去常君慎家里一趟。

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我在家里换了一套休闲一点的衣服去找常君慎。常君慎住的地方是一间高级复式公寓，不是在市中心，可以说在市中心的边缘外，安静远离人烟的环境十分符合常君慎的要求。

“……妈？我在外面……嗯，朋友那里……好啦，我知道，我尽快回去的。”

当我挂了电话，门已经开了，常君慎似乎站在那里挺久的了。我立刻把手机收起来，尴尬地笑：“走的时候可能太急，没有和我妈讲清楚。”

“没事，进来吧。”

我来之前做好了被他喷消毒水的准备了，不过情况比我想象中的好，他既没有喷我消毒水，也没有要求我去客用卫生间把浑身上下洗干净。他客气地请我进来，换上客用拖鞋，给我倒了杯白开水。

我左右看了一下，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踏进客厅：“你确定我不用……”

常君慎直接把我拉进来，“我是有洁癖，但并不是强迫症重度患者。”

我茫然了几秒，难道他不是吗？

尽管我顶着常君慎的女朋友的名号来到他家，但是一见到常君慎我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握着水杯，一点想说话的**都没有，连和常君慎对望的想法都没有。就在我发呆近五分钟之后，常君慎打破沉默。

“要看美剧吗？”

我愣了一下，“不、不用了，你看你的。”

“我在家里都不看电视的。”

我无语地向那六十四寸的墙上大彩电，所以那玩意儿是用来嘲讽前来瞻仰资产阶级有多么暴殄天物的无产阶级的吗？

正当我为我自己是个穷得响叮当的无产阶级而感到神伤的时候，常君慎忽然靠着我坐过来，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开，被对方拉住了。

“常……”我改口，“君慎？”

常君慎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凝重，他凑近我：“我们已经交往了两个月了，我想……也许我们该发展到另外一步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全身的细胞都开始警铃大作，这是要强吻的节奏吗？我迅速地挣脱他双臂的禁锢范围，退到沙发角落，陪着笑：“常总，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太·快·了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注意他的举动，以防他霸王硬上弓，心中有点小小的失望，因为在我心里尽管常君慎是个变态，但绝对不会是这种霸道不讲理的人。

常君慎看着我疏远他，眼神沉静得像是一汪深泉。

察觉到不对劲，我噤了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还感到了一些抱歉，又坐回他身边：“你还好吧？”

对方依旧沉默得像座雕像一样。

我有点急了：“我不是讨厌你，还是怎么的……只是，我觉得我们连牵手，拥抱都没有，更不要说——”

未来得及说完那句话，常君慎忽然间拉住我的手，给了我结结实实的一个拥抱，我瞬间僵硬在原地。

这特么是在逗我？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有洁癖，自私，小肚鸡肠，腹黑又记仇的常君慎吗？

常君慎推开了我，略带得意地对我说：“我们牵过手了，也抱过了。你要去趟洗手间吗？橱柜里有没有开封的漱口水。”

“……”我要收回刚才那个问句，常君慎还是那个有洁癖，自私，小肚鸡肠，腹黑又记仇的死变态。看样子，常君慎今天是铁了心要亲吻了。我讪笑着说:“我离开一下。“

接个吻还要用漱口水漱口，常君慎你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我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腹诽，像是发泄般把口中的漱口水吐出来。彻底清洁过口腔卫生之后，我满嘴都是漱口水清新的薄荷香味。

我无奈地坐回沙发上，深呼吸一口气，我和常君慎两个人岁数加起来都快六十岁的人了，都不是十七八岁的青涩少年，没有理由接个吻还扭扭捏捏成这样。再者说了，就常君慎这个洁癖而言，这个吻也不会深入到哪里去。

所以我下定决心，看着常君慎：“来吧。”

二十分钟之后，我气喘吁吁地拽住沙发上的抱枕，格在我和常君慎身边，对我刚才那个轻视的念头感到后悔不已：“够了……”

对方很惋惜：“不继续吗？”

嘴唇破了一小块……我欲哭无泪，想着回家怎么向老妈交待，听他这么一说，气打不过一处来，“不行！”

常君慎把抱枕挪开，看着我疑似委屈地含着嘴唇上的伤口，眼里还泛着点点泪光，不自主有些动容：“弄伤你了？”

如此暧昧的对话让我不禁脸更红了，我急急忙忙反驳：“不是……这不是重点，别再来了。你亲也亲够了。”

常君慎被我这半怒半羞的话戳中了，微微一笑。

“其实叫你来，还有件事情想告诉你。我之前是同性恋没有错，但是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借口，”他握住我的手，目光放柔：“你很特别……”

特别？这个词很中性啊。我在心里打着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