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沄姨娘（2/2）

“这是怎么回事！”见女儿手上青紫一片，沄姨娘急急的拉过顾兰沧，眼睛当场就红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刚强“沧姐儿，是谁打了你？”

“是二姐姐趁着没人拧出来的。”顾兰沧垂首而立，脸上颇有些不自在。

沄姨娘吃了一惊，不可置信道：“好端端的她拧你做什么？”

“今日在学堂门口，二姐姐当着客人的面嘲讽长姐，我看不下去便帮衬了长姐几句，二姐姐便动了怒，还说等太太一死就要把我和胞姐买到窑子里去。”将事情原委草草说了一遍，顾兰沧缓缓看着母亲道“胞姐为护我用簪子划伤了二姐姐，只怕我们与柳姨娘那边的脸面算是彻底撕破了。”

听到这里，沄姨娘面色苍白，话也说不出来，堂屋内一时肃静。

又过了许久，沄姨娘才闭了闭眼睛，搂着两个女儿哑着嗓子轻声道：“罢了，待太太用过了午膳，我便去慕婵院里头求她免了你们读书。日后我们关起门过日子，再不与柳姨娘一派有来往便是。”

顾兰沧原还对母亲抱有期望，待听见了后面几句，可谓大失所望，拧着身子便从沄姨娘怀里挣脱，嘴里冷笑道：

“母亲你好生糊涂！你也不想想，这些年我们那有与柳姨娘争过一星半点，可自打柳姨娘替太太管事后，云舒院不论是月例，还是旁的物品总能被寻了由头克扣大半。现下不过是姐妹之间闹了一句口角，二姐姐便又是打人又是要发卖的。想来以后也没什么顺当日子可过，不如今日就让女儿托个大，将这些年中所受的委屈说与父亲，若是父亲不管，我便一头碰死！也省的再叫人欺晦了去。”

沄姨娘一瞧女儿面红耳赤，竟是真的动了寻死之心，连忙拉住她向椅上坐了，自己也泪如雨下：“便是蝼蚁尚且偷生，你这傻孩子倒是不惜性命。罢了，我知道我无用之人，也没本事护着你们两个姐妹，倒不如绞了头发到庙里做姑子，改请太太替我照顾你们。”

见母亲越说越没边，顾兰沧忿忿的转过头去，不肯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泪珠子。

“母亲莫怪女儿背后嚼舌根，府里头见不得人的丑事多了去了，光是我们一家便是过得不易。往日我听您的，不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只装聋作哑权当不晓得罢。可今日之事，实在非同一般，若是再退让下去，只怕整个顾家就真的是柳姨娘一家独大。到时候莫说是我们姐妹，就连母亲您，也套不着好。”

见母亲还似不明，顾兰欢忍住气性，一字一句缓缓道：

“众人都以为二姐姐说的气话，可我瞧着不然。夫人发作的是旧疾，虽总也好不了，但寻了名医，用珍贵的药品仔细调理着，现在已是好了大半，怎么不该说到死上头去。况且……我亲眼看见过柳姨娘的心腹瑞春给荨姨娘下药。”

荨姨娘是穆氏身边的丫鬟，生的相貌娇丽、身段玲珑，故被顾承绪讨了做通房放在身边很是宠爱一段时间。后又因怀了身子，特迁到离书房最近的梧桐苑，眼看就要平步青云，没成想误服了寒凉之物，非但没保住孩子，还终身无法再孕，没过两个月便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