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快乐短暂，痛苦日久弥新（2/2）

后来小默想了一个办法和我取得联系，她把林里的手机给“借”来了，用来在晚上同我通话。

有一次我凌晨两点多还开着灯坐在浴室边上，云奶奶从楼下走上来，被我吓了一跳。我说我没事，假装要回去睡了。我心疼她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总是受到惊吓，我说奶奶你走吧，去你亲孙子家里去。云奶奶抱着我说，你不就是我的亲孙子吗？

后来没过几分钟，小默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说她睡不着觉，非得让我编故事给她听，我们聊了很久，我编故事的能力很差，她后来给了我几本言情小说，说以后就念枕边故事给她听。

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一个偶然，是每当我被云奶奶撞见待在浴室里，没一会儿小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她睡不着觉，霸道的宣称我也不能睡，必须陪着她。她拙劣的借口让我感动，更让我安心。

有时候她不知道，我讲着故事枕头早就湿润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原来可以懦弱成这样，但是她恐怕早就知道了，云奶奶是她的帮手。

后来我连浴室都不敢去了，悄悄的去或者强迫自己不去，梦魇就开始反复的折磨着我。

但是随着一本弱智的小说、两本的弱智小说……念完，我发现自己有时候也能够睡了，梦里萦绕在耳畔的是小默的呼吸声。

我后来给林里塞了几百块钱，全用作电话费，他说叫我直接给小默，他又用不着自己的手机，手机偶尔白天物归原主，很偶尔，一到晚上就交到了小默手上。

我很感激林里，说不出的感激，到目前为止，他什么敏感的话都没有对我提起过。

可是有一天晚上借了朋友的电话打到阿姨的手机上去，把小默叫了出去，是后来小默告诉我的，说林里喝的个烂醉，趴在电线杆上，整个人和个傻子似的，被她连哄带骗的扛回了她家，不敢让林里那母老虎的亲妈发现。林里稀里糊涂间说自己好傻，说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的。小默向我感慨，连大鼻子都情窦初开了。我问她那你知道他喜欢谁吗？她自然不知道，林里没说，我也不会说。

林里是比我坦荡的多的，在我诸多讨厌自己的理由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便是自私。

后来林里便再也没有“别扭”过了，对小默来说是从来没有“别扭”过。

周末的时候林里谎称带小默出去玩，绝对不会与我见面，叔叔阿姨不相信他。毕竟曾经小默大晚上跑到我家里来，彻夜睡在小默床上撑起被褥的人是林里。但小默在家里变得愈发的阴郁，看上去像是一个忧郁症病人，她的演技一流的很。于是阿姨应允了几次，外出的时限不超过两个小时，必须遵守时间规定，不然便没有下一次了。离小默家最近的一个网吧叫“蓝点”，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包了个小包间，林里在外头“蹲点”。

每个周末，我们有两个小时不到的见面时间。

其实在学校里我们也可以见面，但是我周末里几乎唯一的快乐就在于这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结束以后走在回家路上的时间是我一个礼拜中最痛苦的时候，晚上的电话并不能消除之前的痛苦。我的生活始终是快乐短暂，痛苦却日久弥新。

一簇名叫“周小默”的阳光持续不断的照耀在我的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