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阻碍（2/2）

“你丫的有病是吧？”邓少耀的声音，在身后渐行渐远。

我跑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小默和被她打了的同学一同站在阎王的面前，对方是两个高个子男孩儿，竹竿似的站在矮竹竿小默的旁边，双方的表情都很不好。

原本还想多说几句的严老师可能是看见我来了，就叫那些同学先回去，在场的无论同学还是老师一瞬间都不说话了，像是突然要照顾我的心情似的。

小默却张牙舞爪说那些人不能走，还没有道歉不能走。

那些人哪肯停下来，绕过我出去的时候很是奇异的看了我一眼。

这些日子以来的人大多都分为两类，像他们这样嚼舌根的，像严老师这样格外“照顾”的，但每种人都打量着我。他们的眼神都像是赤裸裸的激光，从我的皮肤传射进去，从另一边的皮肤传射出去，将一个完整的我给打碎了，将一个牢靠的我给打散了。

小默是那第三类人，她于我总是不同的。

她当着严忘老师的面说这么做不公平，声称方才的那两个人必须道歉。

严忘问她那他们被打就公平了吗？

“我又不是平白无故打他们！”小默看了看我，转念又说：“那也行，老师，我要搬回去和戚轮希同坐。”

“你当学校是你家吗？你来学校是读书还是谈恋爱的？我已经和你明确说过了不可以，是你妈妈这样要求的。”

“你们做老师和做家长的就是爱这么自以为是，你们现在这样做才是毁了两个学生的人生，你们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可以让我们两个的心情变得更好，更容易努力读书吗？同学已经议论纷纷了，都是你们这种欲盖弥彰的处理方式惹出来的！我们的学习成绩要是下降了就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太过分了！”

小默和整个高一届最忌惮的语文老师争得面红耳赤的，她那时候的形象在我的眼前生动而持久，我后来一直都记得比当时更加清楚。

“过分？”阎王气得腮帮子都颤了起来，手握成拳头暗暗敲在木桌上说道：“还没把你调出这个班这个学校呢！你现在年轻，恣意妄为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不说未来，就说现在，你们两个越是靠近就越是被同学评头论足的，你妈妈也越是不放心，没有哪个做……”

两个人的争吵、交锋逐渐在我的脑袋里形成巨大的声波攒动，嗡嗡作响，旋转着、纠缠着、搅动着、狰狞着。

这之后，严忘老师课也没去上，我们一起在办公室被他教育了许久，我们又分别单独进办公室被教育了许久。

等最后出来的时候，小默拉着我走到楼下的枫叶树下。

她说她知道一下课我就躲到这儿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不知道你吗？”她眼角神采飞扬的说道。但是很快她的神采又消失了，变得有些闷闷不乐和惨兮兮的问我：“你被洗脑了吗？”

没有任何人能够给我洗脑，我总是基于对她好的考虑，我清醒的时候明白自己是没有自私和任性的资本的。如果我是一团巨大的污秽，瘫在地上乌漆嘛黑的一团浆糊，我只会希望我爱的人能够远远的，别靠近我，甚至不要看到我。而不是任凭脆弱的我黏腻在她身上，把她也活生生的给玷污了。

“我们，还是算了吧！”我鼓足了好大的勇气，低耷着头这么说道。

当时她听了很生气，我的后脑勺当即被她扇了一掌：“你说什么呢？不许说这样的混账话！”

我抬起头看着她，这儿的光线明媚，但有建筑和树的影子，我在暗处，她在斑驳树影的亮光处。她五官的每一个看上去都十分的认真和气愤，线条是布满棱角的，是倔强的，同我说越是全天底下的人把人要往下拽，人就越是要往上爬呢！

我记得我当时硬生生的把她抱住了，但不记得我当时心里想的话有没有真的说出来，我说谢谢你这么坚持，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主动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