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苏辙失言(2/2)
小东西,你可真是不记仇啊!我本想看苏辙为难一番,竟又被他巧妙地买了个人情,把回儿的防备心给熔化了,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静静地瞧着眼前的一幕: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人儿吃饱喝足后,互相依靠着。日光打在苏辙高高的颧骨和回儿白嫩的小脸儿上,若是把我和苏辙换成二哥二嫂,那该有多幸福!我恍惚间有些明白大嫂所说的“肩并有人,膝下有子”的乐趣。
萱儿坐在一旁,见我露出几分笑意,小声问道,“表姐,昨日之事,你不生表姐夫的气了吗?”
她不提则已,一提起昨日之事,我便凉意又上心头,霎时黑了脸道,“生气,当然生气。”
萱儿娇羞地安慰我道,“姑妈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叫你......”想是她将昨日之事告诉了我娘,我本以为我娘会说什么“这种任性不讲理的糟糠之妻,趁早把她休掉多省心”这种话,谁成想她是愈发地老不正经了!可,苏辙他昨日根本没有回房睡觉啊!
萱儿见我神色愈发黯然,生怕越劝越糟,待苏辙吃过她做的粥食后,便识时务地收拾掉碗筷,退了出去。
吃过早膳,回儿想留下来看书,又畏惧苏辙那日冰冻三尺的气魄,扯着我的袖子不愿我离开。想来圆魄今日收到姜昭霓的紧急书信,正快马加鞭赶回飞天镜,此时不在宅内。只听圆魄说飞天镜有急事要操办,追贤魂不守舍的在屋里忧心忡忡着,便只得我留下来陪回儿读书。
我确是欢喜不起来什么“之乎者也”的文言,苏辙便也默许我趴在案子上一边打瞌睡,一边陪着回儿。
恍惚之间,听到回儿的哭声,我猛地惊醒!果真见到他缩在苏辙怀里在抽噎。
“出了何事?”话还没说完,我便急忙捂住嘴。我低头一瞧宣纸上,水墨混淆,回儿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色泽淡去,体态变肿。我拿出帕子擦干嘴边的口水,再去擦宣纸上的,却见回儿抽泣得更厉害了。
我慌乱哄道,“别哭别哭,姑姑再给你写一张,好不好?”
回儿委屈巴巴地同我置气道,“这是我好不容易写的。”
“回儿,你这字便如同你王弗姑姑的木雕。”“纵然再做个一样的出来,却也不是最初的那个了。你不过写了一个时辰,而王弗姑姑却刻了好几日。字毁了,你都如此难过,更何况是你王弗姑姑的木雕呢?”
回儿一脸羞愧,“王弗姑姑肯定更难过。”
苏辙十分欣慰,随后打发了回儿去内室观摩唐寅等大家的字画。
我见苏辙欲言又止地模样,觉得滑稽,“你有话便说。”
“昨日之事,我确实有些过激。”苏辙率先认错,引得我无话可说。
我这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不过,有了之前他引诱我认了种树之错的教训,我再三观察,见他眼神诚然无假,方附和道,“其实我也有错,明知是回儿的过错,还一意孤行,偏袒于他。”
“虽然他只是个孩子,但‘苟不教,性乃迁’。”
“苟不教,性乃迁?”我在脑海里迅速地思索,“好耳熟的字句......是什么意思?”
苏辙用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着我,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大人不往好的方向引导孩子,孩子善良的本性就会变坏。”
“对,是这么个意思。”我一副附庸风雅的嘴脸,“我记着,这好像是‘三字箴言?’”
苏辙扶额,“是三字经。”
我摆摆手,“我知道的,方才说笑呢!这是街头巷尾的小儿都会背的三字经嘛!”
苏辙懒得揭穿我,脸色严明道,“子不教,父之过。如今二哥将他寄养于此,你我二人便要挑起抚养他的这份担子。而你教得妇人之仁,我这个做姑夫的便不可松懈。”苏辙讲起大道理来,“更何况,你史家是眉山名门之后,府内风吹草动皆为眉山百姓津津乐道。倘若你不是我的妻,我便不会像昨日那般多此一举。”
“少来!”我反驳道,“同吃同住了一月有余,你当我还不知道你?昨日你发起火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事儿惹得大哥不高兴了!”
苏辙不置可否。
我继续说,“你整日子瞻长子瞻短的,要我说,也只有他的事能叫你真正上心了!”
“长兄如父,这就如同你对你二哥的情谊。”他竟拿出二哥来反驳我。
我赌气说,“苏辙,你若是个女子,便嫁给大哥得了!”
“胡闹!那可是乱伦!”苏辙脱口而出道。
“你......你还真敢想!”我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故意夸张地瞪大双目,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我还是头一次见苏辙有觉着自己说错话的时候。
只见他捏着扇柄,抵在下巴处,微微向右偏头抿唇,死不承认道,“你......听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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