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2）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除夕。

除夕前一天晚上，黄家人在各自房里坐着。人们欢庆了一夜。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四姑娘黄芸的生日也到了。

大清早，仆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再往后，主子们也都起了床。不管是谁，都穿上了新买的衣裳。公馆里显得喜气洋洋。

黄芸穿了新的朱红色的滚边棉袄，还有黑色的百褶长裙。一双棉鞋也是红的。平日里，她不常化妆，今天，她的两颊边和眼睑上都抹上了淡淡的豆沙色胭脂。黄芸的脸本来就长得秀气，如今这副打扮，再加上她不消失的浅浅的笑，更加好看。

各房的人都早早地起了床，布置自己的房间。女仆们也各有工作。有些带着小少爷们在花园里耍，有的帮着主子们布置，还有的在厨房烧火做饭。一切都是热热闹闹的景象。

黄吟三姊妹往四房走去。她们要给寿星——黄芸，一些礼物。

她们到了。

“四妹！拜生，拜生！”黄晓看见黄芸，高兴地向她拱拱手。

“多谢三姐！”黄芸也笑着答应。黄吟摸出个纸包，说：“给你拜生，四妹。你又长大了一岁！来，这儿三块钱，二房给你的。四妹，今天可要好好陪着我们玩啊！”黄芸轻轻地接过去，珍惜地说：“多谢二姐。我怎敢不陪你们玩呵！今天一定要好好玩！二姐，替我谢过二妈和二爸！”黄吟微笑着点点头。黄露露向黄芸请了一安，起来之后说：“拜生，四妹！三妹，拿出来。”黄芸拉住黄露露的手，爱娇地说：“华姐，你这么客气干嘛。同是一家人，何必多礼！”黄晓也拿出一个红色的包递给她：“三房给你的。四妹，要好好玩啊！今天，你得请客！”黄芸接过来，点点头，说道：“正好，爹和妈给了我一些钱。晚上我请吃饭！”黄晓坏笑了一下，不放松地说：“不止饭啊，还有寿面和点心！”黄芸忙不迭地点头，说：“那是自然！我们去找五妹。”

“四姐！”黄沁拖着她的小脚跑过来。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浅蓝滚边棉袄，一条薄荷绿的厚棉裙。她的腰间系了根腰带。

她近了。她手里捏着一个红包。她给黄芸。“四姐，这儿五块钱，妈给你的。”黄芸感动地说：“五妹，快替我谢谢五妈！”黄沁笑了：“什么时候谢都不晚。我们去玩罢。”黄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五妹，你这个疯丫头。你还未吃早饭，体子没力气，如何去玩？”黄沁脸红了红，声音也小了：“三姐批评的是。我们这就去吃饭。”黄露露和黄吟这两个大姐笑起来，说：“三妹，你这么咄咄逼人，五妹自然怕。五妹，别理你三姐。我们是要先吃饭。走罢。”

她们走进了大房上。

吃完了早饭，王氏对黄吟说：“二姑娘，今天除夕，我们这些老头老太不来打搅你们的兴致。敬完神，你们就去耍罢。平时，丫头们都各有各的事，现在，非常适合你们待在一处。”黄吟笑道：“大妈说的是。”

众人于是忙碌起来。仆人们把餐桌收起来，在地上铺了几张垫子。各房的人都由大到小坐到垫上去拜三拜。拜完之后，烧了黄表，大家都离开了。

“四妹。”黄芸房里，黄晓叫道。

“什么事，三姐？”黄芸不解地问。

“四妹，我饿了。你还不叫厨房做寿面啊？”黄晓摸着肚子，夸张地说。大家都笑了。黄吟笑得够了，就揶揄道：“三妹，你的肚子是个无底洞吗？刚吃了早饭，这会儿又饿了。四妹，你快去厨房罢。不然，你三姐可怎么办呦！”大家又是一阵笑。黄晓自知自己逗笑了大家，自己也笑了起来。黄芸笑道：“二姐说的对啊！我马上就去。三姐，寿面要做，只能让你再等一会儿了。”说完，她就一面笑，一面出了房，往厨房去了。黄露露还加上一句：“四妹，你动作快些啊！”大家当然笑了。黄晓这时直起身子，对黄吟和黄露露说：“二姐，华姐，我这样说对吗？”黄吟和黄露露互相看看，微笑着对黄晓道：“三妹，你精力太旺盛了，一会儿四妹回来，你可就少说些罢。”黄晓点头如捣蒜。

过了一会儿，黄芸带着灿烂的笑容进了房间。

“四妹，你回来了。”黄晓站起来说。“嗯。三姐，我已吩咐好厨房做寿面和点心，一会儿有你吃的。咦，你为什么站起来啊？二姐和华姐都没有站。”黄吟、黄露露和黄沁都笑了。黄晓脸红了，说：“哦，那我坐罢。”黄芸对她笑了笑，也坐下来。黄露露问黄芸：“四妹，你要了几碗面？要不要你钱？”黄芸回答：“除了做大妈们的面，我还要了六碗：我们五个人五碗；云表姐一碗。大妈们的寿面不要钱，是爹和妈已经付过的。我们六碗的面一共花了两块钱。点心也没算钱。”黄露露点点头，说：“云表妹怎么没看见？她还没有起床吗？”

“真抱歉，我来迟了。”说曹操曹操到。云掀门帘进来了。黄芸高兴地说道：“云表姐，我们刚说到怎么没看见你，你就来了。”她把座让给云，自己搬来个春凳坐。云微笑着摸出红包来，放到黄芸手上，说：“四妹，我给你拜生。”说完，她行了个礼，又说：“里面三块钱。”黄芸也万福还礼，道了谢。

“云表姐，我叫了厨房做寿面和点心。一会儿午饭你就在我们这儿吃吧。”黄芸挽着云的膀子，亲切地邀请她。云点点头，乐意地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妈要在大妈屋里吃。大妈昨晚上就来和妈说了。我也不想去大房吃，还是和你们一起吃好。今天让妈好好高兴高兴。”

她们结伴去了花园。黄博兄弟和清波兄弟都出去逛公园了。几姊妹不想出门，因为她们前几天都去过了春阳园。她们都待在了家里。

快到中午了。小园在大房里忙活着。栗儿在一边帮她。然后王氏把小园叫去布置牡丹亭了。那是今晚上黄家人吃年饭的地方。过了一会儿，王氏又差小园来叫栗儿去帮忙——人手实在不够。于是就没有人再去叫黄吟姊妹去吃午饭了，全府上上下下的仆人们都在忙。有些在准备年饭的菜和饭料，有些在布置公馆大门和里面，还有些就全在牡丹亭布置了。王氏让那些干好活了的人（就是做饭和布置公馆的人）都去牡丹亭，帮老爷搬几箱酒，再帮太太们挂几串灯笼。

花园里，还在耍的黄吟她们都感到了饥饿。黄晓从草地上站起来，对黄芸说：“四妹，我们回去吗？”黄芸正在和黄沁扑蝴蝶。她听到黄晓问，自己也觉得饿了，就走过来说：“好，我再去一下厨房。二姐，露子姐，你们携三姐、五妹和云表姐回去。”黄吟和黄露露就带着黄晓她们回去了。黄芸则绕了一条小路，走了一会，就到了厨房。

“呦，四小姐！”厨房的掌勺大厨黄大厨说。她身边的几个女仆都给黄芸请了安。黄芸笑吟吟地问：“黄大厨，我要的面皮和点心都好了罢？”厨师道：“都好了！都好了！小珍，小柔，把面皮和点心端好，随四小姐送到房里去。”

两位婢女跟着黄芸到了四房。她们把东西端上桌之后就要走了。黄吟叫住了她们。

“小珍，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