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2）

“你是个信徒吗？”一世问道，“我指的是你有宗教信仰吗？”

“没有。”她果断地回答，“有时我也很奇怪，不知道布达拉宫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一世友善地笑了笑。

“我告诉你，”军嫂突然严肃而庄重地说，“去布达拉宫朝圣的那些人，真的是……”她的眉头骤然拧在了一起，显然在认真思索一个合适的词，“怎么说呢，我也无法形容，总的来说，很壮观，也很让人震惊。”

“你指的是什么？”一世不解地问。

“我手机里有照片，”说着她飞快地走到一世的面前，从一世的手里接过手机，快速地翻动着。不一会儿便翻到一张因当时使她十分震撼而拍摄的朝圣者的照片。显然，这张照片虽然像被遗忘了一样，长久地搁置在她qq空间的相册里，拍摄保存后，她很可能从未翻阅过，但她自始至终都对之记忆犹新。或者可以这样说，她对当时所目睹的一切，无论何时何地，何时何刻，一提起来便历历在目，恍惚觉得又一次身临其境一般。她重新把手机递给一世，一世怀着好奇的心情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手机屏幕上，认真地看着那张照片。这张照片拍摄的是一个朝圣者的背影。而且是近距离拍摄的。从这张照片的清晰度看得出，当时军嫂就就走在这位朝圣者的身后。朝圣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灰色土布衣服。她身上最大的亮点是她那一头的发辫。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即便被搓成了发辫，依然耷拉到了她的脚踝处，而且上面缀满了花花绿绿的玛瑙翡翠似的装饰品。

“这些是什么东西？”一世指着朝圣者头上的那些晶莹剔透的饰品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据听说特别值钱。”她用神秘兮兮的口气回答，随后笑了笑。

“从背影看起来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没错，几乎有七十岁了。”军嫂得意洋洋地回答，好像那个朝圣者就是她自己似的。“那些朝圣者无论多大年龄，都是从家乡一路跪拜到布达拉宫的。”

“这些人去朝拜什么呢？”一世问道。

军嫂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挑起眉毛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觉得是住在他们心中的佛。”

她们后来在关于朝圣的问题上又谈了很多，但具体内容一世不记得了。她唯一言犹在耳的是军嫂所说的那句话“住在他们心中的佛”。后来，一世无数次地思考过，为什么军嫂没有说是具体的什么佛，而是用一个抽象的概念回答了她的提问。以她的理解，一旦涉及到某种东西住在某个人的心中，那么这个东西就不是什么具象化的实体，而只是一种抽象的概念，亦或者是某种坚定不移的信仰。而信仰，可以这样说：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信仰；有多少种信仰，就有多少种执念；有多少种执念，就有多少种生存方式。但任何一种信仰都似乎显得高不可攀、深不可测。关于信仰的这个概念从古至今都没有形成定论。而正是这种来自神秘世界的似乎十分确定又似乎模糊不清的概念，驱使她对西藏的布达拉宫产生了一种神秘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