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插曲（2/2）

我爸妈来的时候，我正抱着你的枕头在床上流泪。可能是见屋里空荡荡的，急忙喊着我的名字，冲进了卧室，我翻身起来，哭着把事情的经过跟爸妈讲了一遍，妈妈立刻大哭着说，“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说离就离了？”又踢了我一脚，骂道：“都怨你，还有那个狐狸精，好好的一个家竟被她给拆散了，看不见两个宝贝，我可怎么活呀！”爸爸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突然说：“儿子，快送爸爸去医院，我难受。”我一骨碌跳下床，看见爸脸煞白，吓得我撒腿就往外跑，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妈扶着爸上了车，我一脚油门，疯了似的把车开出了小区，上了大道。我瞥了一眼爸爸，此时他的脸更白了，嘴唇黑紫，满头是汗，连喘气都费劲。我顾不得红灯绿灯了，鸣着喇叭把车开得飞快，执勤的交警见了，骑着摩托同样鸣着喇叭追了上来，我略微放慢点车速，等他和我并排时，我冲着他喊了一声，“车上有病人！”继续开车，他没拦我，反倒加速在我前面替我开道。到了医院，他飞快的跑进去，我刚把车停好，就见交警带着几个医生护士，推着急救车迎了上来，把爸抬上车，直接进了手术室，等我缓过神来，想找交警道声谢，他人早没影了，那一刻我的心里满满的感动。我和妈在急诊室外焦急的等待，妈急得直哭，我心里也害怕，但还是安慰妈说：“都到了医院了，肯定没事，放心好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等到医生出来说：“因心律失常导致的心衰，幸好送来的及时，再晚几分钟就抢救不过来了。”办好了住院手续，爸也用上了药。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感到精疲力竭，一天中经历了两件塌天大事，我竟然还能活着！可见人的耐受力是无限的。因为我们的病房是单间儿，旁边还有一张床，我想在床上躺一会儿，休息一下，谁知竟睡着了，刚开始妈以为我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儿，太累了，想让我多睡会儿，便没惊动我。后来见我一动不动，睡的时间长了，想叫我换个姿势活动活动，可怎么叫也不醒。妈吓坏了，急忙找医生，医生过来摸了脉，看了看说：“没什么，可能太劳累，也可能是长时间没进食，先给他喝点儿水，再吃点儿东西看看。”妈急忙给我倒了点水，我当时是有意识的，知道妈在叫我，可我就是没力气说话，听了医生的话我才反应过来，这一整天我水米未进。妈给我水，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张开嘴把水喝了，神智也清醒了点儿。因为来的匆忙，什么吃的也没有，妈又去外面买了点儿牛奶面包，让我先凑合着吃点儿，勉强吃了点儿东西，依然觉得浑身酸软，身心俱疲，这时候已是十一点多了，爸的吊水也打完了，安顿好爸爸，我就和妈颠倒着在床上凑合着躺下，这些日子我一直是失眠状态，这会儿我为了给妈大点儿地方，侧身躺着把腿搭在椅子上，一点儿不舒服，反倒睡着了，连梦都没做一个。直到早上护士来给测血压量体温我才醒来，接着是医生巡房，并下了医嘱，把这一天要做的各项检查都下了单子，我便按医嘱推着爸，挨项去做。因为心里放不下你们娘仨，又不敢打扰你，便给妈打了个电话，妈知道是我的电话，我想大概是走到一个你听不见的地方接的，但还是很小声。我问你和宝宝们怎么样，妈说你从回来就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水米未进，孩子都是妈和阿姨照看，没有什么事儿，并问我怎么样。说实在的，我的心里一直很感谢爸妈，给了我太多的包容与疼爱，一般的家长，女婿出轨，让女儿受了委屈，一定会大吵大闹，不依不饶。可爸妈一直克制的，没有太多的指责，这反倒让我更加的惭愧，内心愈发的自责，这会儿妈问我怎么样，我没说爸生病住院，只说我还行，没有什么事儿，妈便挂了电话。

在医院陪爸一个星期，爸的病情基本稳定，我便到公司上班。得感谢我的助手小周，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没好好上班儿，但公司运转正常，一切都按部就班，看见我来了，小周跟了进来，拿了两份合同让我签字，然后看着我关切的问：“大家都在议论，家里出事了？”我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想隐瞒也瞒不了！与其藏藏掖掖，不如以实相告，省得越描越黑。便说下班再跟你说。下班后，我和小周在公司旁边的骨头馆儿里，边喝边聊，把家里发生的事情都跟小周说了一遍，小周问:“就是来了公司几次的那个同学？”又说：“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怨报德，真够没良心的，你家嫂夫人多好，温文尔雅，超凡脱俗，谁见了都想多看几眼，不瞒你说，每次嫂夫人来，我都故意找点事儿到你办公室来，就想和嫂子搭讪两句，人漂亮，声音也好听，她来一次，我心里喜欢好几天。”气得我拿筷子在他头上狠狠的抽了两下，骂道：“你个色狼，竟有这份花花肠子。”他笑着说：“咱是真君子，只欣赏不觊觎。”我告诉小周，公司他还得多操点儿心，即使老爸不在医院，我暂时也定不下心来做事情，他说你这么大个伤口，没什么药可医，只能慢慢调养。公司的事儿，尽管放心，有什么大事我打电话给你。

爸病着的时候，妈吓得顾不得别的，这会儿见爸爸一天一天好起来，又开始淌眼抹泪儿，想孙女儿。因为爸病着，我是硬撑着忙前忙后，但心里空着，连思维也空着。每天像个机器人似的，按程序一步步的行动，只是机械性的尽人子的义务，活了三十年，总算体会到了，“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的滋味。爸这些天一直沉默寡言，但我知道，他想孙女儿比妈更甚。见我从公司回来说：“明天你去看看孩子，看她们在那儿住的怎样？换了新地方，不知添了毛病没有。”

“要是能去，我早去了！如玉说了不让我去看她，说我如果擅自去找她，纠缠她，她就带孩子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生活，她那个脾气是说到做到的，还不如现在，好歹知道她在哪儿。”

“这么多天了，她是个要强的人，又惦记她那班学生，估计早上班去了，你明天就打个电话问问她妈，如果她上班了，你就偷偷的去看看，要不你在这照顾你爸，我去。”妈说。“还是我去吧，我想孩子都快想疯了。”

第二天，我估计你该上班了，便给妈打个电话问你上班没？妈说：“回来的第三天就上班了，人还直打晃呢，不让去偏去，拦不住。”我说我太想孩子了，想去看看。妈说：“那你快来快走，她回来就跟我和她爸说、；这辈子都不想见你，要是你来家里，她就带孩子远走高飞，连我们都不让知道！”我撂下电话，让妈看着爸的滴流，我开着车飞似的到了你家。两个宝贝儿见了我，竟然没忘了，乐的咯咯的。小手扎撒着，小腿蹬着，差点儿从阿姨怀里挣出来。二宝本来是在妈怀里喝水，见我来了，拽着往我怀里奔，人小力气大，把妈带得趔趔趄趄。我揽两个宝宝入怀。看不够亲不够，心酸的控制不住的流眼泪，妈问爸妈的情况，我如实相告，说和你分开的当天，爸就住进了医院。她哭着说：“这可怎么好，都怪你！好好的一个家，弄了个妻离子散，让我们老的跟着伤心难过。”我无言以对。

大宝在我的怀里安然入睡。父母们和阿姨都说我偏向大宝，因为抱大宝的时候多。其实我心里对两个宝宝是一样的。只是大宝太像你了，甚至连手脚都长的和你一模一样。因为我享受拥你入怀的感觉，所以下意识的见着大宝就想抱她。就像红楼梦里五儿承错爱是一样的吧。从你住院起，接着爸又生病住院，这二十多天，我一直处于气、急、怒、惊、忧的状态，也没时间和两个宝贝亲热，这会我一直抱着大宝，可妈催我快走，因为每天中午你都会回来看看宝贝们。妈怕我被你看见，你真的和宝贝们消失。妈说那可真的要了她的命了。我无奈，只好把大宝放好，起身离开。

一下楼，我好像把魂落在楼上了，茫然、怃然、凄然。完全靠下意识的动作来开车，到了病房，我和爸妈说孩子们一切都好，妈说：“看这些日子把你熬的，简直没人样啦，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回家去吧，洗洗澡，刮刮胡子，再好好的睡一觉。”这个时候的家，我是既想回去，因为可以体味你在时的点点滴滴；又不想回去，我害怕一个人住，太空了，太静了。空的好像什么都不存在，只有我自己。静的一切了无生息，连我在内。这会儿，我打开水龙头，总算有了声音，我躺在浴缸里，水有点热。本应该加点凉水，可我一动不想动，身上都烫红了，我硬挺着。我想放空自己，不去想就不会有喜、怒、哀、乐的纷扰，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从和魏珍珍在酒店度过的那一晚上开始，因为时刻忧思，我的脑袋就没清净舒服过，有时候疼，疼的仿佛血管都要爆开似的。有时候胀，胀的好像有东西塞进去。有时候晕，那是在你住院的第三天，我躺在床上，刚一闭眼，忽然觉得房子整个的倾斜、倒扣过来，吓得我再不敢闭眼。这会儿我正闭着眼睛享受那片刻的安宁，也算心想事成，真的只有片刻，手机忽然响了，我忙拿起手机，我现在就盼手机响，心里总有一个念想，就是希望那是你打给我的，像从前一样，有什么高兴的事，着急的事，急着和我分享或分担。现在这样的事我不敢想，但哪怕是你因为回想起来气不过，打个电话来哭一通，骂一顿，对我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享受。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咱们的同学吴军打来的，我心想，完了，准是东窗事发了。果不其然，刚一接通就听一声大吼，震得我耳朵嗡的一声：“陈思源，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这么卑鄙龌龊的事你都能干得出来，还是和那个又虚荣、又轻浮的下三滥。娶了那么一个纯情贤淑、如花似玉的女神回去，你不说好好供着，反倒这么糟蹋她，亏她那么一心一意的爱你，又舍命为你生孩子！神仙一样的日子你不知足、不珍惜，是不是有两个臭钱烧的你转了性，昏了头了？别说如玉看走了眼，跟错了人，我们大家也是瞎了眼，没看出你竟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从今天开始，就当我们不认识。还有，别让我看见你，要不然打你个半死！”“啪”电话撂了。一句话都没容我说。我放下电话，心想：真是好事无人知，坏事传千里。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是绝不会和别人说的。可吴军是听谁说的呢？我忽然想起你曾说过，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是吴军的舅舅。这么大的事，他舅舅自然会知道的，肯定是他和吴军说的。从这一天起，我的手机就没消停过，我以前认为像狼一样盯着你、惦着你的人还真没看错。王伟、韩冰、赵祥瑞、高远……几个人像背剧本似的，台词都一样，把我骂的狗血喷头。不说这些色狼们，就是我们班的女同学也纷纷打来电话指责我、骂我。还口口声声说要把魏珍珍踢出同学圈。我这才知道你在同学中的威望。

没有你，没有孩子的日子本来就让我万念俱灰，同学们对我的误解、指责更让我了无生趣。爸已经出院回家。我也没有理由再待在家里，只好硬着头皮去公司，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存在，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路上，即便是陌生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我。这让我如芒在背、坐卧不安。整天坐在办公室无事可做。其实也不是无事可做，只是不想也提不起精神做，于是我起身离开办公室，去哪呢？不知道，便顺着楼梯一步一阶一层一层往上走，直接走到顶层，又顺着天梯，爬到楼顶，公司所在的楼有二十层，一上来立刻觉得天高地阔。无风无浪的天气，阳光亮得晃眼，我走到边缘，正临大街，往楼下看，本来我就恐高，所以有点眩晕，因为居高临下，看街上的人车都被缩小了，速度也被放缓，早高峰的时间还没过，整条大街赤橙黄绿的缓缓的流淌，不知要流向哪里。上班？购物？谈生意？会情人？访亲友？吃早饭了吗？吃的什么？牛奶、面包、鸡蛋、稀饭、豆浆、油条？临出门时的心情如何？是和老婆或老公，接吻道别？还是生气摔门而出？不管怎样，日子不过是：今天是昨天的重复，明天是今天的继续。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春夏秋冬，冬秋夏春，周而复始而已，长寿者八十九十，甚至过百，早逝者三十四十五十。抑或夭折的刚出生，三岁，五岁，多长都是一生，生命的结束意味着你在尘世所经历的烦恼、误会、思念、怨恨都会随之终结，如果我现在纵身一跃，用不了三五秒，我将再不会失眠，再不用在意谁的目光，再不用承受指责，再不需为自己的错误……一想到错误，我就觉得委屈，我扪心自问，天地良心，我哪有错？错在哪儿？没有犯错的本心，却有错误的行为，错误的后果，我活一天这错误的结果就将陪伴我一天。让我痛，让我悔，让我恨，让我忧，而要想结束这一切，只需一跳，想到这儿，我往下看了一眼，头有点晕，心一下缩的很紧，赶忙抬起头来，接着想：跳下去以后呢，车流人流都得停止，会有一群群的人围起来交头接耳，各种揣测。交警也会来，公司的同事会蜂拥而至，唏嘘、慨叹。然后通知我的亲人，父母妻儿，你会来吧？会哭吧？父母会怎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乃人生之最大不幸，爸的身体能撑得住吗？肯定又得送医院，也许根本不用送医院，一下子就倒下去了，那么爸养我一回，就是为了有一天陪着我一起去死吗？宝贝们还太小，还站不稳，他们不知道哭，可现在不哭，将来会哭。没有爸爸的疼爱会哭；没有爸爸给开家长会会哭；结婚时没爸爸牵手会哭。同学们知道了，会后悔，会自责冤枉了我吗？我站在那儿，毫无理智的天马行空般的胡思乱想，自问自答。电话骤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好悬一头栽下去。拿起手机一看，是大王。一个班里两人同名同姓，叫起来麻烦，因他长得高大，所以同学们都不叫他王伟，只叫他大王。现在只要一看是同学的电话，我就肝儿颤，因为没别的，准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连嘴都不让还。尤其是大王，他曾公开告诉我说，他一见你就喜欢上了你，没想到我下手太快，他不好意思横刀夺爱，充当第三者，让我答应他一辈子对你好。毕业后他到深圳发展，搞物流，而且顺风顺水，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的老总了。我定了定神，准备挨骂，不曾想他真没那么大声：“喂，在哪儿呢？我现在在机场，你来一趟，我在候机大厅后身等你，啪，电话挂了。虽然和那帮臭小子一样不容分说，但总算没挨骂。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大概是转机吧。楼就先别跳了，我急忙下楼，去机场。

因为太想见大王，车开得飞快。按他的指引到了他指定的地方，因为他人高大，远远的就看见他了。刚把车停好，他已经站在车门边了，还没等我开口打招呼，一见他那张气歪了的脸，我就知道大事不妙，就在我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他胳膊长手大，一把把我薅了出来，一甩手把我摔在地上，一声不吭，连拳带脚，连踢带踹一顿暴揍。他不吭声，我也不喊不叫不还手，(也还不了手)还算手下留情，没踢头没打脸，一顿打下来，他累得呼哧呼哧大喘气。我开始是赌气不吭声，后来是浑身疼的想吭声没力气。等他喘匀了气儿，指着倒在地上的我问：“挨这顿打冤不冤？”

“冤。”

“你还敢喊冤？”又照着大腿跺了一脚：“冤不冤？”

“冤！”又一脚。还冤。再一脚。再问，气的我咬着牙硬挺着翻身坐起来，嘴里喊着：“冤！冤！冤！打死也是冤。”不知是喊的声音大，把他吓着了，还是喊冤多了，觉得没处下脚了。抑或是累得他抬不起脚来了。他倒不踢了。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可能是看我一身脚印，不好意思。就弯下腰来替我拍打，气得我骂他：“别他妈的猫哭耗子，假慈悲，给我滚一边儿去。”

“嘿，你小子，做了缺德事儿，还敢骂人！”说着又抬脚，但没落下来。我抬头看着他：“站着干嘛？接着打呀。”

“你小子，还敢跟我叫号，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上去就一脚，把我踢得一侧歪，我挺着没倒下，嘴上说：“你使劲儿打，干脆打死我，让你们这帮王八蛋解了气，我也得了解脱，省得背一辈子冤枉债！”不知为什么，每次一提到冤枉这两个字，泪水就控制不住往下流，挨一顿暴打，想冲一回硬汉，强忍着没流泪，这会儿泪腺开了闸，说什么也控制不住了，索性不控制了，双手抱着头，趴在膝盖上呜呜的哭起来。哭了一会儿，觉得身边没了动静，抬头一看，大王正坐在我身边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我，并用手轻轻的摆弄我的头发，见我抬头便说：“还真不像装的，头上都有了白头发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见了面你不问，先把人打个半死才问，我就是个犯人，也得先审问，后判刑啊！”

“从昨天听说这件事儿，我就气的要死，今天坐在飞机上，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怎么揍你，替如玉出出恶气，可能是一边想一边和手扶的前边的座椅较劲，弄得前边儿坐着的人直回头看我，不知我当时什么表情，反正他没言语，原来是想先问后打的，可见到你没控制住，变成先打后问了。”

“那我先打你一顿，再跟你说咋回事，行吗？”

“那不行，我又没犯错，为什么挨打？”

“你这是刑讯逼供，就是犯错。”

“那也得听完了你的口供，才能知道我有错没错。”和大王已经有近三年不见了，能和老同学席地而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同学之间坦诚相处，心思纯净，没有利益之争，没有尔虞我诈。性情相投，同吃同住同欢乐，不相投则敬而远之，互不相扰！彼此之间存在的友谊，是人的一生当中最纯洁最值得珍惜的情感，虽然挨了同学的骂，可我心里一点儿不记恨，即便今天挨了一顿暴打，尽管浑身酸痛，心里反倒觉得舒畅了，憋在心里无处倾诉的委屈，忧烦，终于有了抒发的对象，于是我毫不保留的把事情的始末，如实的和他说了一遍。他听了为之愕然：“万没想到魏珍珍如此的有心机，无廉耻。倒小瞧了她了。”又说：“原本以为你始乱终弃，喜新厌旧，在如玉怀孕期间发了的兽性。真如你所说，你是中了她的圈套，倒是无心之过了。”

“你我即是同学，又是朋友，我的为人你不了解？尤其是对如玉，我视她如珍宝，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对任何女人感兴趣、有爱意的！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还曾经沧海，知道我为什么至今未娶？还不是因为如玉是个不可无一，不可有二的尤物，所以再看谁都差那么一点儿，如今你们离了婚，我可有机会了。”

“你真够该死的，我都痛不欲生了，你还在那打鬼主意，还是朋友吗？”

“知道你郁闷难过，逗个乐，让你舒散舒散，就如玉的为人，你不再娶，以为她会再嫁？退一步说，即便她肯再嫁，也断不肯在同学圈子里嫁，说不定以后你们还有机会复合。哎，对了，你不会娶魏珍珍吧？她必定给你生了个继承人呢。”没等他说完，气的我顾不得身上的疼，一翻身把他压在地上，照着他前胸，狠狠的给了他一顿老拳，揍得他直喊：“错了，错了，知道错了”我才住手！他坐起来：“这回扯平了。”

“扯什么平？我都快成残疾了，就这么几下，还是你自找的，就扯平了？”

“平不平的不重要，既然魏珍珍存了这个心，你总得有个说法的，你想怎么做？”

“这些日子焦头烂额的，我哪有心思想这些，那天把如玉气晕了，我们大家都忙着如玉，顾不上搭理她，可能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什么时候溜走的，谁也不知道，到今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她那是在家‘猫月子’呢，要是知道你们离了婚，她还不乐死？她会缠着你不放的。更何况她手里还有撒手锏。”

“她那是痴心妄想，伤害我可以忍，现在她伤害了如玉，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我都不会原谅她，当初她设计害我就是想母凭子贵。之所以现在小三盛行，就是因为存有这种居心的人太多，都想不劳而获，没有底线，不顾廉耻，败坏世风。她找我是找错人了，更何况她还当着如玉的面儿害我，说我诱骗她，让她怀了孕，我决不会让她如愿的。”“

“那你得有思想准备，这种人手段高着呢”“她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一切尽在我掌握中，她能奈我何？”忽然我想起来，还没问他去哪呢，便问：“你要去哪儿？如果时间够的话，我请你吃饭？”

“去哪儿？我哪儿也不去，就是来找你的，下午三点的飞机，我还得飞回去，明天我得去香港。”

“你就为了揍我一顿，飞了几千里，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我有钱没地方花？你得给我机票钱。”

“什么啊，你可真够无赖的，要不然你娶魏珍珍得了，你们两个一个无赖，一个无耻，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顺带着帮我养养儿子，就当是买一赠一。要是知道你到今天还是钻石王老五，说不定她就不打我的主意，直接就去贴你了，我也不至于招此横祸，妻离子散的。”

“刚才我就不该手下留情，直接打你个鼻青脸肿满地找牙，省得你伶牙俐齿，像狗一样的咬我了。得了！看在如玉和两个小侄女儿的面上，我今天就放过你，也信你说的话，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跟我撒了谎，我立刻就会杀个回马枪，到那个时候你可就死定了，你的，明白？”

“我明白的是你快赶不上飞机了，赶紧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