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江山美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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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一色草木新，雨云多情绽新荷，可恨蹄声不解意，遍踏芳华使零落。

许贺文常年执掌外事司仪，他的这句话倒也不全是要谄媚君王，本意还是要以礼相待，安抚蜀人。可王继汐心中依旧飘荡，发觉果然那个人没在场后，好不失望，勉强撑到草草结束，才一把拉来许贺文。

原来是王继汐久闻天下第一美人蕊夫人艳绝尘寰，欲思一见颜色，以慰渴怀，又不便特行召见蕊夫人，恐人议论。

这时，精通礼制的许贺文便给王继汐想出了个主意，重赏孟昶，连他的侍从家眷也一一赏赐，料定他们必定进宫谢恩，就可见到蕊夫人。

果然如此，次日谢恩，孟昶的母亲李夫人之后就是蕊夫人。王继汐格外留神，觉得她才至座前，便有一种香泽扑鼻中，令人心醉，仔细端详，只觉得千娇百媚，难以言喻，等到蕊夫人口称臣妾费氏见驾，愿大王圣寿无疆时，那一片娇音，如莺簧百啭，呖呖可听，方才把闽王的魂灵唤了回来，但两道眼光，仍射住在蕊夫人身上，一眨不眨。蕊夫人也有些觉得，便瞧了太祖一眼，低头敛鬟而退。这临去时的秋波一转，更是勾魂摄魄，直把闽王弄得心猿意马。

闽王见蕊夫人愈显得明眸皓齿，玉骨珊珊，便乘此机会，把她留在宫中，通令侍宴。蕊夫人在这时候，身不由己，只得宛转从命，饮酒中间，闽王知道蕊夫人能诗，做蜀国王妃时，曾作宫词百首，要她即席吟诗，以显才华，蕊夫人吟道：“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三千宫女皆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吟罢，说道这词是当日途经葭萌关时写的，写在驿站的墙壁上。还说：“当年在蜀国宫内，蜀主孟昶亲谱‘万里朝天曲’，令我按拍而歌，以为是万里来朝的佳谶，因此百官竞执长鞭，自马至地，妇人竟戴高冠，皆呼为‘朝天’。及李艳娘入宫，好梳高髻，宫人皆学她以邀宠幸，也唤作‘朝天髻’，那知道却是万里崎岖，来见你闽主，万里朝天的谶言，却是降闽的应验，岂不可叹么？”闽王王继汐听罢长久不语，连饮三杯。

闽王王继汐本也是个英雄人物，此时有感于蕊夫人的故国之思，亡国之痛，竟更加深了对蕊夫人的爱慕之心。饮了几杯酒后的蕊夫人，红云上颊，更觉妩媚动人，闽王便要上前携着蕊夫人的手，同入寝宫。

“大王，您这是做什么？”

却不想被蕊夫人反手甩开。

“本王要做什么？”王继汐借着酒意，肆意说道：“良辰春宵，美人楚楚，你说本王要干什么？”

说完，便淫笑着要上前抓住蕊夫人，却还是被蕊夫人返身躲开。

“大王自重，妾已是蜀国旧主孟昶之妻，残败柳，怎堪再事君王。”

“孟昶之妻，那又怎样！”王继汐精虫上脑，不管不顾地说到：“蜀国上下，一丝一毫都已为我所有，你自然也不例外。孟昶能活命已是本王格外开恩，还敢有异议。”

“大王明智旷达，英雄志在天下，自然不是我夫可比。可难道大王不知道当年曹操宛城之败么？”蕊夫人还想希图侥幸，她明白对于闽王来说，还有比美人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万里江山。

“宛城之败？”三国倒是常玩，三国志王继汐却是不读的。

“当年，曹操降服宛城张绣，以为天下太平，却一时兴起贪图张绣的婶母美色，召来临幸。结果，张绣气煞不过，让鬼军师贾诩出了个主意。”蕊夫人稍一停顿后，锐目直向王继汐，直看得他心下一寒后，才继续说道：“于是，张绣连夜起了烦心，让胡车儿盗走兵器，夜袭曹军。曹军大败，将士死伤无数，连骁将典韦也兵败身死。为一女子而使得将士流血，大业不成，怎么能说是大英雄呢。”

蕊夫人本想用这一番话，吓退王继汐，却不想，王继汐先是果然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轻蔑地回答道：“魏武雄风，本王怎么敢比，可是这番风流霸气，倒才是真性情。扫灭群雄，翦除诸侯，所谓者何，不过就是快意恩仇。本王就是喜欢你，宁负天下，也不负此心。再者，果如你所说，孟昶能冲冠一怒为红颜，本王难道没有但为红颜冲冠怒的胆气了。他只管反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有数万蜀国降兵。本王也有四十万枕戈待旦的甲士。流血？怕流血，老子就不当兵了。”

这一番话，强词夺理，却又令人无可奈何，蕊夫人知道，以孟昶的个性，就算他真的爱恋自己的妃子，也断不会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即使是因为尊严受损，他也不没到那份亡命之徒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