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毒害子嗣（1/2）

“胡说，一定会没事的”

莫秉文一边安抚夏艳丽，一边还不停的焦急往外看，“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莲儿已经去请了”

赵梦玥也急得满头大汗的，这肚子怀的可是莫府的希望，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来了来了，阮大夫来了”

最后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一位大约花甲之年，蓄着长长花白胡子之人急急忙忙的走来。

这是阮经天，云城济安堂一位出了名的妇产大夫，传言，经他接手的婴孩数目都已经快赶上一个小镇的人数了。

“莫老爷，可是出啥事了？”

刚才那个小丫头火急火燎的让自己前来，慌慌张张的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如今见这么一群人围在此处，他不由自主的问道。

“阮大夫，你看看我这姨娘如何了？”

阮经天闻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直喊着肚子疼之人，只见她冷汗淋漓，满脸疼痛难忍之表情。

急步上前仔细查看，须臾后，皱了皱眉头，“孕妇先前可曾吃过任何不妥的食物？”

听他如此问，夏艳丽的丫环莲儿慌忙回答，“我家姨娘食物全部都经过奴婢之手，再三检查过后才得以入口，一直都没事，除了……”

她停顿了一下，蓦地跪在了莫秉文的面前，“老爷，请你为六姨娘做主啊”

“说下去……”

“姨娘今日除了吃过老爷还有夫人赏赐的食物外，就吃了几块三小姐送来的红豆糕”

“三小姐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一个时辰之前”

“你家姨娘什么时候开始腹痛？”

“一柱香之前”

莲儿肯定的回答，“姨娘还说这糕点倒是与众不同，比平日食用的更香更软更可口，当时奴婢听了就奇怪，明明是出自同一位师傅之手，何以味道会有异，刚想提醒她注意一点，谁知话还未说出口，姨娘就直嚷着说自己不舒服了”

听闻此言，阮经天直接开口说要检查那碟红豆糕，夏艳丽的另一丫环见状，忙把它拿了过来，那上面还有一个很明显只咬了一半的软糕整整齐齐的摆着。

“这是姨娘吃剩下的，等奴婢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吃了几个下肚了”

莲儿补充，最后经阮经天查实，这红豆糕中混有少量的蟹黄粉，蟹本来就是寒凉之物，有身孕的女子吃后轻则腹痛，重则流产，一般家有孕妇之人都不会让其误食这些东西。

“大夫，那现在可有解救之法？”

莫秉文心急如焚的问道，六姨娘肚子里的虽不是莫府嫡子，却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男丁，这些年自己被同行嘲笑得已经够多了，再出这么一事，必定更加的抬不起头来，所以，这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之有事。

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莫莫，暗忖，稍后再与你算账，之后，期待的看着阮经天。

“幸好里面掺杂的蟹黄粉不是很多，而且六姨娘吃的也不多，待老夫开一剂药，喝下后即可缓解，只是……”

他看了看莫秉文，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因疼痛而满脸纠结在一起的夏艳丽，“虽少，但对母体与胎儿还是有着一定的影响，所以为了保证其安全，从现在开始直到生产，孕妇都尽量不要下地行走，以防万一”

他实事求是的叮嘱着，后来又仔细的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看这家人的脸色都不对，才匆匆忙忙的离去。

唉，谁说嫁入富贵之家就必然可以芝麻开花，节节高了，你看看这女子就知道，稍有不稹，连自己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混账，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待阮经天离开后，莫秉文怒气冲冲的指着莫莫呵斥道，看来穆清说得确实没错，自己这女儿果然是扫把星，才回来不过几个时辰，就已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了。

“我无话可说，父亲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女儿毫无怨言”

其实这事她也有些懵懂无知的，没错自己是打的这个主意，但那只是一碟简简单单的红豆糕，里面根本就没放入任何不妥的物品，只是为何大夫会从中可以查出里面有蟹黄粉呢。

刚才听闻六姨娘说肚子疼，以为其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才会如此说，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这人是真的中招了，只是为什么会是那糕点？

至于这事，莫莫可以很肯定地说这真的不是自己做的，她的本意只是想趁着对方陷害自己的时候顺水推舟就避出去，从而可以给陆明哲解毒，没想到却中了那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只是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就在众人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其中一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冷意，穆清，你欠我的，就让你女儿来还吧。

“老爷，这事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别在此吵吵闹闹的，影响病人休息”

赵梦玥看了一眼已然喝过药后睡下的女子，摇了摇头，再看了一下自己身旁的男子，有些沮丧的提议道。

或许莫秉文也觉得自己在此审问这事不太妥当吧，他没有拒绝，直接踏步走出了艳丽居。

见状，众人呼啦着也随着他一起来到了正厅。

“孽障，跪下”

莫莫闻言直挺挺的双膝跪于冰凉的地面上，其他人也有规有矩的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就连曾抱恙不来的四姨娘杨柳青还有其女儿莫巧瑶也来了，可以说莫府所有的主子都聚集了，唯独缺了三姨娘，那个她名义上的生母。

很好，莫莫暗自冷笑，她记得一年前审问自己意图谋害嫡姐莫巧倩的时候也是这副情景，看来，这一切的景象又该重演了，只不过上一次的主策划是别人，这一次则换成了自己。

“说，为何要下此毒手？你六姨娘平日里是嚣张跋扈了些，但她再如何，也不会惹到远在天边的你吧，你何至于要致人于死地呢？”

莫秉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悲伤，他想破脑筋也想不明白，为何心往那个心地善良，连一只小蚂蚁也舍不得伤害的女儿如今竟变得如此的心狠手辣，连一个还未出世的无辜婴儿也不放过？

一尸两命啊，她有没想过，就这么一出，如若出事，那就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失望的望着面无表情的莫莫。

“谁叫她抢了三姨娘的地位，这就是她的报应”

就在众人以为莫莫会否认的时候，她却直言不讳，还信誓旦旦的说着这个似是而非的理由，仿佛她所做的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见仁见智的。

“莫莫，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赵梦玥听后连连摇头，那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连莫莫也差点被骗了，难道这一切不是对方指使的吗？

其实就在刚才，她就已经把这一次的前因后果想了个透彻，这个府中谁与自己有仇？谁最不愿意看到自己活得舒坦？又是谁可以悄无声息、不动声色地安排好这一切，除了如今这个一脸懊恼的人，就没谁了。

从小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讨这个嫡母喜欢，不只是因为自己那出色的外表，更因自己的生母抢了对方在莫府大当家心中的地位。

所以那时候的她处处忍让，每时每刻都在俯首作低，就只是让对方明白，自己不会是她的威胁罢。

可是即使这样，对方还是不放过自己，因为她是穆清女儿这个身份永远不会改变，就算生母再如何的讨厌自己，她也不会让这个抢她丈夫女子的女儿得以舒坦的活着。

“母亲，这件事情的经过如何我想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吧”

莫莫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梦玥，希望从中可以看出一点慌乱与愧疚。

可是，没有，对方眼里除了满满的担忧，其他的表情竟然都不存在，看来人演戏久，谎话说多了，也就能轻易把自己融入其中，成为其中一部分了吧。

“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母亲待你可不薄，别口出狂言，指桑骂槐的”

这是赵梦玥的女儿莫巧倩，她不满莫莫那意有所指的话，出言指责道。

这也是自莫莫回来后两人的第一次交战。

“我什么意思母亲自然清楚，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技不如人我认栽，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说完她没有再理睬正厅里的众人，也不等莫秉文说出对自己的处置，直接说出了下面的话，“父亲，这事既然是因我而起，我愿从此吃斋念佛，去往慈安寺为六姨娘、还有那未出世的弟弟祈祷平安，且今生今世，永不再踏入莫府一步”

听完她此话，莫府众人皆惊讶不已，五姨娘蓦地同跪在她的身旁，“老爷，三小姐还小，又不懂得雌黄之术，哪知道什么是孕妇可吃、不可吃的，我求您念在她还小，不懂事的份上，就算了吧”

“是啊，父亲，三姐姐才刚从那贫苦的山村回来，你忍心又一次把她送到那清苦的慈安寺吗？”

见自己的生母如此，五小姐莫巧玬也跟着跪了下来，哀求道。

“哟，五妹，不是我说你，这三小姐平时间对你们也是冷言冷语的，像她这种无情之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纡尊降贵帮助她，小心被其反咬一口，可就得不偿失”

见上官如云母女俩为莫莫求情，杨柳青似笑非笑的劝导道，说完后，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莫莫。

“如云，小五，我知道你们心善，但不用为这不孝女求情，像她这种罔顾生命，冷血冷情之人不值得”

莫秉文说完，直接让莫巧玬扶起五姨娘，对于上官如云，自己虽然没有特别的喜欢，但因为其知书达礼，恭谦有礼，倒也打从心里敬重对方。

这也是迄今为止，她们母女俩仍能在这莫府中占有一席之地，没有遭到赵梦玥排挤的原因，一个既不会抢自己的地位，又不会抢自己男人的女子，只不过是花费一点粮食来养着她，还能彰显自己的大度与和善，何乐而不为？

莫巧玬抱歉的看了一眼莫莫，见其对自己淡淡的笑了一下，才缓缓的扶起上官如云，慢慢地走回先前站着的位置。

“书涵，你去沁园居把这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三姨娘，并询问一下她这事该怎样解决”

莫秉文没有按照莫莫所说的那样让其去慈安寺祈福，只是让自己的随从去一趟沁园居，对于这事，他觉得还是得问问穆清的意见，毕竟这事的主角不只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对方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

这些年虽说其对这个女儿是不闻不问的，但他还是偶尔能看出对方的愧疚与不舍。

不过片刻，莫书涵就回来了。

“老爷，三姨娘说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至于三小姐”

他看了看一直挺直腰板跪着不动的莫莫，“她说，您是一家之主，全凭您做主就是，她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此话说完，就朝莫秉文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那娇小瘦弱的身影，莫书涵惋惜的摇了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自己还是一个身为下人的外人，还是少说多做吧。

“既然如此，莫莫，你也别如此兴师动众的赶去慈安寺，府中本就设有家庙，留在府内祈福就好”

莫秉文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女儿，他虽然恨其烂泥扶不上墙，但从小到大，毕竟还是觉得亏欠了对方，如此，也就没有要她去那清苦的寺庙，只是让其在家中静思而过。

闻言，有人欢喜有人忧愁，“父亲，你这个做法女儿不服”

见莫秉文雷声大雨点小，对这事如此的轻拿轻放，莫巧诗不悦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三妹妹这次说轻点是谋害姨娘，但往重里说那可是谋害您的儿子，我们的弟弟，这次是命好，只是轻微的腹痛，但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如若下次她再心狠点，来个一尸两命的，这样的后果谁承担得起？父亲，难道你愿意用自己儿子的生命来换取一个未知的变数吗？”

她言词诚恳的说着，好像对方不重重的惩罚莫莫，那就是不顾亲情，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那样。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眼莫莫，朝之嗤之一笑，因为她知道自己此番话虽然会让父亲不悦，但也会让对方重新掂量、思考这次的事情，还可能会因此而改变其想法，毕竟那孩子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

果然如莫巧诗所料，她话刚落，就遭到了莫秉文的一顿斥责，说其没有姐妹情谊。

姐妹情谊？那是什么东西，能比地位、荣华富贵重要吗？既然如此，不要也罢。

不过正因为这一打叉，却也没有让对方再坚持刚才的决定，反而问起了赵梦玥，“不知夫人对此事有何提议？”

他既不愿让莫莫受那清苦之罪，又不愿之留在府中成为定时炸弹，着实为难。

不过，这事就连赵梦玥也不敢擅作主张，没错，她是讨厌那女人，连带着她女儿也看不顺眼，但是，这毕竟也是莫秉文的亲生骨肉，如若没事还好，但万一出了什么事，而对方又突然怜悯起自己这个女儿来，怕以后难以自圆其说。

“这个妾身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若你还是问三妹吧，说到底，莫莫毕竟还是她的女儿”

她为了以后不出纰漏，把这个球踢到了三姨娘穆清的身上，如此，莫秉文也不好再强势下去，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从刚才就一直跪着的莫莫。

“父亲，女儿愿前往慈安寺一辈子吃斋念佛、为家人祈福，请你成全女儿的一片孝心”

她说完，还郑重其事的朝着坐于首位的莫秉文磕了一个响头，却换来了对方疑惑不解的目光。

“祈福在家庙即可，何以非要跋山涉水去那遥远的慈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