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计谋离开（1/2）

如今，正是初冬时节，一阵微风吹过，阳光从马车上的小窗口若隐若现的照射进来，形成一些斑斑点点的条纹，煞是好看，而莫莫就是一路上看着这些图案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云城莫府。

“小姐，到了”

燕嬷嬷首先下了马车，待其站稳后，才恭恭敬敬的撩开车帘。

随后灵雨也扶着莫莫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

而朝雨，早就在进城后不久就被她以不需要那么多人侍候为由打发走了，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莫莫是要其去陆府找陶明子，然后按自己的指令行事。

三人在门口相迎丫环的带领下，一路慢慢的走到了众人聚集的正厅。

正首之位坐的是莫府的当家之主莫秉文，还有其明媒正娶的妻子赵梦玥，而下首的位置左侧依次坐的是三姨娘穆清、五姨娘上官如云，右侧则是四姨娘杨柳青、还有大腹便便的六姨娘夏艳丽。

她的四个姐妹也按着顺序依次站在自己的生母后面，因为二姨娘林静早逝，所以其女儿莫巧诗则站在三姨娘穆清的背后。

“父亲，母亲”

莫莫毕恭毕敬的朝坐于正位的莫秉文还有赵梦玥行着晚辈拜见长辈的大礼，随即又朝两旁的姨娘还有其姐妹行了一个半礼，而对方也依序行了礼后才又缓缓的回到先前的位置。

位于莫莫身旁的灵雨见状也恭而有礼的向着众人行礼后，才又静静地站在自家小姐的身后。

“莫莫，上来，让母亲瞧一瞧”

赵梦玥微笑着朝她示意，脸上带着慈祥和善的笑容，任谁也想不到，其实当日老宅半夜闯入男子之事就是她授意的。

表面上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莫巧倩主使，事实上要是没有自己母亲的暗示，她又怎么能想到斩草要除根这么深远的事情呢，顶多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罢。

依言，莫莫乖巧的走了上去，低眉顺耳的站着，在莫府，她一贯的做法就是少言少语、甚至不言不语。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刚出府的时候还是一个这么高的小姑娘”

赵梦玥用手比了一个大概的高度，“才一年多的时间，就长得如此亭亭玉立，要不是知道你就是老三，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相认，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毫不吝啬的说着赞扬莫莫的话。

莫秉文听了也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还是乡村的山水养人，出去时面黄肌瘦的一个小女孩，回来后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就是如此了吧，明明未施任何粉黛，却硬生生的把莫家几位精心装扮过的姐妹给比了下去。

“依我看啊，那是三姐与老爷基因好，才会生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此时说话的是四姨娘杨柳青，她说完后还用手帕微掩口鼻，小声的吃吃笑起来。

而作为她口中的当事人三姨娘穆清则面不改色的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不喜不怒，泰然自若得就像对方说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其这份定力让天下间许多人都望尘莫及。

“三姨娘，我回来了”

听到四姨娘提起自己的生母，莫莫也顺势走到她面前，亲昵的叫了一声，本以为对方见到自己即使不会欢喜，但至少也会有一点表情变化，谁知对方却没有理睬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只是缓缓的站了起来，朝着主位上的两人说道，“老爷，夫人，妾身有些不适，就先行回房歇息了”

待两人皆已颔首后，就迈着莲花小步，仪态万千的走了出去，从头至尾都没与莫莫这个亲身女儿说过一句话，就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淡漠得就连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都不如。

“哟，这三姐也真是的，三小姐才刚回来，就这样甩着面子，也不怕寒了自己女儿的心”

话说这大宅院之中，永远都少不了那么一两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说这话的是六姨娘夏艳丽，她一手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另一只手则慢慢的拿着桌面上的食物放进嘴里，见莫莫望着她，风姿绰约的笑了一声，“宝宝大了，有些嗜吃”

“酸儿辣女，姨娘多吃点，这样宝宝也长得结实点”

莫莫看了看她面前那碟微辣的橄榄，言笑宴宴的回答。

对方听后，只是瞪着自己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像是不可置信似的，片刻后，才转而用泫然欲泣的表情望着主位上的人。

而四姨娘杨柳青听到这话后却“噗呲”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看这女人平日间仗着这个肚子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如今，还不是被别人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六妹妹，三小姐说得对，你啊，多吃点，要是饿着我们家的小小姐那可就大罪过了”

可能是嫌莫莫说得太隐晦，她含笑着补充，但很显然，这人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忘了那句过犹不及的话。

只见她话音刚落，莫秉文就立即把脸沉了下来，“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多舌，不如好好的管管你的宝贝女儿，好好的学学规矩礼仪，别到处给我丢人现眼”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莫巧瑶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正想开口反驳，却被其生母扯了扯衣袖，“妾身知道了，决不会再让她出去闯祸”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随即她也站起身，带着贴身丫环离开了正厅，莫巧瑶见状，瞪了一眼莫莫，也怒气冲冲的跟随着杨柳青而去。

“好了，老爷，今日可是莫莫回来的好日子，那些惹你不开心的话，听听也就算了，何必放在心上，气坏身子岂不得不偿失”

赵梦玥把桌面上的茶水拿起来，递到莫秉文面前，还说着一些让他宽慰的话语，一个大度宽容的当家主母被她演绎得栩栩如生。

“夫人说得对，怪只怪当初我怎么瞎了眼，竟会看上这种不懂分寸之人”

他拍了拍对方的双手，随后又转向六姨娘夏艳丽，“艳丽啊，别听你四姐胡说，她那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这肚子里怀的肯定是小少爷，前几日那大夫不是也如此说了吗？他说那可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莫秉文这几天只要一想到此话就乐得合不拢嘴的，自己前前后后一共有过五个女人，但不知为何，她们每个都是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再没动静了，如今，自己这个新纳的妾室终于怀孕，还被大夫断言是个带把子的小子，你说他岂能不喜，当时的他一听到此话，立即让人赏了一个大红包给那大夫。

也正因为这样，夏艳丽母凭子贵，这段日子，府里不管进了什么好东西，即使短了当家主母也不会少她的，谁叫人家命好，怀了个小子呢，众人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咯。

听了莫秉文这话，夏艳丽才终于转怒为喜、喜笑颜开的，刚才的她之所以没立即反驳莫莫与杨柳青，为的就是让莫秉文出马，这样既不得罪这两人，又能教训她们，两全其美，岂不乐哉。

当然，她赌对了，他果然还是斥责了对方，其实自己之所以能如此，这皆因她明白，这肚子不止是自己的期待，更是这莫府当家的期待。

哼，既然对方这么不识相惹到自己，那么也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谢谢老爷为妾身做主”

她欲要站起来向莫秉文行礼道谢，却把那个男人急得从主位上大步流星的走了下来，并亲手把她扶回位置上坐好，“你如今有着双重身子，那些虚礼能免就免了吧，别把自己累着了”

“谢老爷的怜惜，老爷对妾身真好”

夏艳丽顺势抱住莫秉文的腰部，把头依偎在对方平坦的小腹上，娇羞的说道。

“好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快回你的艳丽居休息吧，等下还得一起用晚膳呢”

他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背部，并示意其的贴身丫环莲儿把她扶回去。

待夏艳丽离开正厅后，莫秉文又重新坐回主位上，只是相较于莫莫刚进来时那熙熙攘攘的氛围，如今却显得有些冷清。

“老爷，我看莫莫舟车劳顿也累了，不如先让她回莫阁休息，随后大家再一起吃个便饭，你意下如何？”

赵梦玥至始至终笑容都不离身，仿佛她一直都是那个雍容华贵、大度宽容，且处处为他人着想之人那般。

最后，莫秉文随口问了莫莫几句后就让众人回去了。

而莫莫从进来到出去，从头至尾只说了几句话，就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群面和心不和的亲人，直到在回小院的路上偶遇到五姨娘上官如云还有其女儿莫巧玬。

“三小姐”

上官如云上前微微的福了一下身子，在祈星皇朝，妾室的地位远远不及其儿女，因为自己的儿女是主子，而她们却相当于半个主子，也就只比下人高那么一点。

莫莫朝之淡淡一笑，要说这庞大的莫府还有能让自己心暖之人，就属这对母女了，也不知莫秉文上辈子积了什么福，虽然他寡情寡义的，但跟随他的女人却每一个都是死心踏地、不离不弃的。

“五姨娘，这是要回如云居？”

“是啊，正好与小姐同路”

上官如云本身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因为不争不抢的，就被赵梦玥分到了最僻静的院子，倒与莫莫的莫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其女儿莫巧玬的性格与之如出一辙，平日里不言不语、独善其身，虽然不得人喜爱，却也没让人讨厌。

“三姐这段时间可还好？”

这是她自见莫莫以来第一次与之说话。

“还好，见识了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

“那就好”

或许是因为不熟，又或许是几人各有各的心思，三人就一起沉默着慢慢地走，直到分叉路口的时候才分道扬镳、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莫院坐落在莫府最西处的一个小角落里，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就几间小房子围起来的一间小屋，这里没有其他院子特有的奇花异草，也没有其的雕栏玉砌，有的就只是一张简单的石桌和几张石凳，还有那被磨损得几乎掉了颜色的藤椅，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坐的地方。

拿出随身携带的小丝帕把那上面的灰尘随便的清扫了一下，莫莫毫不犹豫的就坐了上去，望着渐渐下沉的朝阳，“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了，与你相比，是不是惨淡很多？”

莫莫没有特意声明这话是与何人说的，但这院子除了对方也就只有灵雨一人，于是她接口道，“其实各人有各人的悲哀，都是你看着我好，我看着你好罢”

虽然事实上在亲人这方面自己确实好对方太多，但灵雨没有承认，就怕引起对方的伤怀。

“灵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支开朝雨吗？”

对方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小姐自有小姐的用意”

“这莫府表面看起来是风光无限，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实则是龙潭虎穴，我很抱歉，让你们卷了进来”

她没有明确的告诉灵雨自己到底要朝雨做什么了，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只要能帮得到小姐，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去闯一番”

灵雨信誓旦旦的说道。

她这话让莫莫脸上一直挂着的愁云一消而散，“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与你客气了，你现在就想办法找到大厨房，与其说今日不小心冲撞了六姨娘，叫她们做一碟对方钟爱的点心，让我拿去赔罪”

莫莫简单的吩咐着，而对方什么都没有询问，就只是匆匆忙忙的去完成她交待的任务，看着那娇小的背影，她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了，“对不起，这次可能还是会让你们受点委屈，不过我发誓，这次之后，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们欺负”

一刻钟后，灵雨还真拿了一碟精致美味的红豆糕回来，“小姐，厨房里的黄师父说最近六姨娘的胃口特别好，尤其喜欢吃这种甜甜糯糯的东西”

“好，那你把它带好，随我来”

早上刚离开桃源村的时候她就在忖度着该怎样光明正大的离开莫府一段时间，这样自己也好去给陆明哲解毒，就在其刚踏入正厅，看到六姨娘的那一刻，一条计谋在她脑海中迅速行成。

既然莫秉文这么在意对方的肚子，不如以此做乔，这样也好让自己有个充分的理由避出去。

“六姨娘，三小姐来了”

就在夏艳丽整理其梳妆台上的珠钗手饰时，她的贴身侍女莲儿急冲冲的走进来朝之说道。

“哦，除了她还有何人？”

“没有了，其婢女还拎了一盒红豆糕，说是给姨娘赔罪的”

“你先让她们去正厅等着，我随后就出来”

闻言，夏艳丽直接让她们进来，只是她却没有立即出去，反倒唤起了另一名丫环，替自己梳妆打扮。

“儿子，既然你这个姐姐如此看轻于你，不如我们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可好？”

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母子俩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此话刚落，其肚子就动了一下。

“很好，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朝铜镜里面那个面容精致的女子微微一笑，随即就慢慢的站起身，朝外走着……

而此时的莫莫早已坐在正厅的花桌前静静的等候着。

“小姐，这六姨娘是什么意思，按着等级，你是主子，她却只是半个主子，也就只比奴婢高一点，岂有主子等奴婢之理”

灵雨有些沉不住气了，自己两人已经等了几刻钟，可除了先前带她们进来的那个丫环，竟连个人影也不曾见过。

“别急，此事我自有分寸”

莫莫依旧安然自若的坐着，她没有喝桌面上的香茗，只是淡淡的向外看着，闻言，灵雨也只好乖乖的站在她的身后，继续着木桩子的游戏。

幸好，就在她们话落不久，夏艳丽就迈着小碎步缓缓地向着这个方向而来。

“三小姐，可真是稀客，你今日才回来，怎么敢劳烦你亲自前来，有任何事，直接使人吩咐我一声即可”

她娇笑着在莫莫的对面坐了下来。

“六姨娘如今怀着弟弟劳苦功高，莫莫怎么忍心让你受累，只是今日在正厅之中，实因莫莫年纪小，口不择言，还望六姨娘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看了一眼灵雨，示意对方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从厨房师父那听闻六姨娘喜欢吃这种糕点，就特意带了一份过来，希望六姨娘能原谅莫莫的失言之罪”

这话说得可真可谓是情真意切，就不知道其中的韵味对方能领悟几分了。

其实这个六姨娘莫莫倒有几分印象，自己前一次回云城之时在莫府门口看到与三姨娘拉拉扯扯之人正是她，就因为这样，她才随口问了几句此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