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捧杀庶子（2/2）

这是嫡母常与自己说的话，只是到了明日还会不会那就无从得知了，因为明日还有明日事，他早已把昨日之事忘了，而别人也乐得从不提醒他。

本以为嫡母听了自己这话必然会放弟弟离去与自己一起玩耍，谁知对方听了后，却把他拉到了一旁。

“小慕，小明他没你这天分，愚笨得着实让母亲头疼，乖，你去找夏安他们玩，前几日母亲寻得了一个好玩的宝贝，等下就让人送你房间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只可惜上官子没发觉的是，在她那一对微笑慈爱的目光下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真的吗？”

听到这话，他兴高采烈的问道。

“这是自然，母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听完这话后他也就高兴的去找那名叫夏安的小厮玩了，而夏安，则正是嫡母为自己请来带着行乐的贴身随从。

看到那远去的小背影，对方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而吩咐自己的贴身丫环，“去，把那柄削铁如泥、带着三色宝石的小刀给大少爷送过去”

说完，也就重新回到自己儿子身边，不厌其烦的督促着他一遍一遍的复习着功课。

果然，上官子慕对那刀子是爱不释手的，这刀子刚好如成人巴掌那么大，其剑柄处镶嵌着三颗红蓝黄的宝石，甚是精致。

从此以后，有了这宝物的他更加如虎添翼了，只要有任何人招惹到自己，把之亮出来，立即吓得对方落荒而逃。

这样的状况又持续了一年之久，直到那一次，遇到了陆渊，让自己的整个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次，他一如既往的带着身边的几个爪牙去街上游荡，刚好遇到陆渊独自一个人从彩衣人出来。

“少爷，你不是说要行侠仗义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夏安指了指陆渊，“这人是云城人人得而诛之的辣手摧花之人，听闻他每日派其手下去强抢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回来，强势行那苟且之事，还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用完即扔，唉，也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死在其身下”

他故作惋惜状，主人给自己的任务就是教眼前这小少爷及时行乐，因为陆渊曾呵斥过自己，所以夏安就让这小魔头好好的去教训他一下，当然，这件事也丝毫不违背自己的初衷。

上官子慕听后，也没有去求证，直接如临大敌般、豪气干云的抡起了自己的衣袖，偷偷的尾随着，待其走到一处稀少人烟的小巷子时，拔出自己的小刀就冲了上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轻敌了，陆渊的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他一个转身，抡起手刀，“哐当”一声，就这么一下就把上官子慕的刀子劈落在地。

其身后的几个小厮见状，扔下他，急急忙忙的逃走了。

“小小年纪，好的不干，偏要做这丧心病狂、穷凶极恶之事，你父母既然不管教于你，那就我来”

就这样，陆渊把上官子慕带回了陆府，并修书一封给其父亲说明缘由。

一个月后，才把之重新放回去，可回去后的上官子慕就像是没了魂魄似的，每日浑浑噩噩的，就连以往最喜欢的吃喝玩乐之事也没了兴趣。

说到这里，他对着莫莫轻扯了一下嘴角，“你知道那一个月陆渊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打你、骂你，还是让你干重活了？”

莫莫随意猜测着，不过应该不至于吧，听师父曾说过，对方因为不能生育，对小孩特有一种怜悯之心，又怎么可能会行这如此粗暴之事呢。

上官子慕听了却苦笑一声，“比之还惨，他找了几本厚厚的书，让我不停的抄，只要在他规定的时间未完成就不许喝水不许吃饭，而且抄过之后还得一字不漏的全背出来，那一个月我简直如坠地狱之中”

他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不由得心有余悸的，其实这还不止，对方为了让自己完成任务，还学着古代头悬梁锥刺股的典故，怕自己睡着，把自己的头发用绳子系在屋梁上，每当自己昏昏欲睡的时候头发就会被拉得很痛，从而防止自己打瞌睡犯困。

这种惩罚足足持续了半个月，后来他可能嫌这还不够刻骨铭心，又准备了一把锤子，只要自己一打瞌睡，就用锤子往自己的大腿上刺一下，双管齐下，把上官子慕治得服服帖帖的。

也因此，上官子慕的大腿上现在还留有那几个印记呢。

就在他放自己离开的那一日，看着整整消瘦了一圈的自己不但没有愧疚，反而还要自己感谢他。

没错，因为对方的这一行为，就这么短短的一个月，就让自己把这些年落下的功课全都补回来了，只是，仅仅如此，还不至于让上官子慕感谢他。

“你知道什么叫捧杀吗？”

看到对方摇了摇头，陆渊对其讲了几个古代对自己讨厌之人捧杀的例子，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天资聪明，但不是所有的天才都是与生俱来的，他还需要后天的努力，如若你信我，三日后来此找我，我必倾尽所能来教导你，如若不信，以后你我各不相干，出了这府，你也别说认识我”

最后那些他没有说出来，有些回忆，自己一个人独享也就够了，多了一个人，那份意念也就随之变味了。

“那你恨他吗？”

莫莫看着上官子慕，轻轻地问道。

“不，我不恨他，也就因为有他才有如今一个全然一新的我”

回到府后的几天，上官子慕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嫡母对自己与对弟弟的态度有何不同，最后终于让他看出了端倪，这也让他下定了决心去跟随着陆渊学习，所以说，对方虽然不是自己的师父，却对自己有着教导之恩。

“你很幸运，陆叔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莫莫没有言明自己与之的关系，却从这句话中透出了自己与其关系匪浅之意。

“是啊，从那以后只要我一看到书，必然就会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以至于学业猛进，巧合之下并与商如云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当然，明面上我仍然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上官子慕感概，或许没有夏安那一出，自己也不会憣然醒悟过来，所以，到最后他也只是暗中整治了一下对方，并把身边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换掉。

在自己的心腹隐护下，每日偷偷的从陆府后门进去学习一个时辰后又悄悄的离开，而那段时间，陆渊也为自己请了一名严师，按时按点的指导着自己的功课。

“其实你很好，至少没我混得那么差”

莫莫讪讪的说道，是啊，有哪一个富家小姐会像自己那么落魄的，竟然被赶到了这乡野山村，还一直不闻不问的，可以说，就算是莫名其妙的过世了，尸体也不会有人知晓。

“你差吗？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上官子慕似笑非笑的回答，“独自居住在一座大宅子中，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着身边的人会给你下绊子，因为你就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主子。可以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没有人在你耳边整日嘀咕着这可以，这不可以，这种生活我求都求不来，何来惨字可言？”

这是他的真心体会，自己虽然生活在那富丽堂皇的上官府，但每日都得费尽心思去应付嫡母的猜测，还得努力扮演出她满意的样子，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曾经有一度让他累得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一了百了。

“怎么我听这话语气那么酸呢？”

莫莫故意皱眉，这世上多的是你看着我好，我又看着你好的事，所以她也不解释，只是这话题实在太沉重了，让自己有些适应不了。

所以她故意说出这话，就是为了能让这气氛活跃起来。

“有吗？”

可能对方也有所觉，他故意把手伸到嘴边，并轻轻地呵了一口气，还特意去闻了闻，紧接着又说道“不酸啊”。

莫莫看到他这个孩子气的举动，掩嘴轻笑出声。

此时已经快到亥时了，随着她这一笑声，也传来了灵雨姐妹说准备吃晚膳的声音。

“走吧，今日就让我这个东道主好好的招待一下你，不过，这里已经有几日不曾有人居住了，至于还剩有什么样的菜肴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咯”

莫莫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快走到了客厅门口，灵雨闻言，立即答道：“不用听天由命，这里鸡鸭鱼肉一应俱全，竹姨他们可能是已经预测到了我们要来，特意把这些东西都备好了等着呢”

她笑呵呵的说着，也随着莫莫那样把丝竹称之为竹姨。

其实刚才姐妹两进厨房的时候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这里的情况小姐已经向自己说过了，她还特意言明自己也已经很久没回来，这里一直是她的丫环还有护卫住着，至于他们离开后还剩有哪些物品连她自己也不知，只能由着两姐妹去发现了。

没想到当她走进厨房打开米缸的那一瞬间，简直把自己惊呆住了，满满一缸白花花的大米，再环顾四周，水缸中还有几条大肥鱼游来游去呢！

这时，去后院查看的朝雨也发出了一声尖叫，原来那地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菜，还有鸡圈、鸭圈也各养了十几只家禽。

“是啊，竹姨她就是这样的细心，生怕我饿了冻了，每次有好吃的也不忘送一份上山，刺绣赚有银子也舍不得给自己买一身好的，全然花费到我的身上”

莫莫感慨万千的回答，可是，竹姨，你现在又在何处呢？莫莫想你了。

在锦城一座精致的小院中，一个头部缠绕着纱布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相公，你看这布都绑好几天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它拆下来啊？”

她嘟着嘴，佯装不悦的朝自己身边的男子撒娇。

“好了好了，你看这嘴巴都快可以挂一个小油瓶了，大夫不是说了吗？再过两日即可”

那男子轻声细语的安慰着，眼中满满的都是宠溺。

“可是它们好丑哦”

“那你是宁可要这几日的丑陋来换以后的美丽，还是要这几日的美丽来换一辈子的丑陋？”

那男子出了一道选择题，不过，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该怎样选啦。

那女子也不例外，她轻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当然是选前一个啦”

“那不就行咯，你这次撞到的是脑子，只休息这三五天的已是万幸，就别想东想西的了，小心脑袋又疼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进屋内，“如今你伤势未愈，还是少出去吹风为好，万一不小心感冒，还得受罪”

“是是是，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管家公，这也不让那也不行的，你说我还能干嘛呢？”

“夫人你啊，负责在家貌美如花，相公我呢，就出去赚钱养家”

随即屋内传来一一阵阵清脆的笑声。

从这些对话中可以看出，这对男女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妻子不知因何原因伤到了头部，而此刻身为丈夫的男子则在旁边细心的宽慰着她。

如若莫莫在此，她一定能发现这名女子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竹姨，而男子则是江枫。

那一日，马车失去控制的瞬间，江枫就已风驰电掣的追了上去，强制把车子停下后又力战群敌，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发现陆明哲的随从林赶了过来，他没有与之见面，直接抱起昏迷不醒的丝竹迅速的骑马离开。

赶到锦城其中一处落脚的小院，立即派人找来大夫，可惜当时马车实在是晃荡得厉害，而毫无准备的丝竹东摇西摆的，一个不注意，就这样撞到了车壁上，等到自己把一切摆平后，她早已陷入了昏迷中。

等她再次醒来后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而大夫给出的答案则是：头部受创，淤血堵塞，能不能恢复记忆全靠天意，实非人为可以做到。

望着失忆后对自己无比依赖的丝竹，江枫做了一个决定，要把这个女人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还是以妻子的名义，这也就是有以上对话的原因。

其实安顿好丝竹后他也曾派人去寻找过莫莫他们，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要每次查到关健之处，必然会有人出来捣乱。

而且自从受伤后，丝竹总是会不经意间陷入一种恐慌的状态中，每次还得自己在一旁慢慢地引导着才会平静下来，久而久知，他也就只顾着专心的照顾这女子，莫莫他们的事情也就没理会了。

如今，看到已然快要痊愈的丝竹，他想，是时候该要全力找寻莫莫的下落了，不然，对方要是恢复记忆，还不得要怎样埋怨自己没照顾好她的亲亲小姐呢。

再返回这一边，莫莫几人吃过晚膳后，各自收拾好，也就纷纷去睡了，忙碌了一天，几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所以这一晚睡得倒也香沉。

次日，上官子慕他们也没有再强留，早早吃过早膳后，便也骑马离开。

只是在离去之前他给了莫莫一个信物，并说了一个人名，让她如若有机会回到云城，必然要去那地方找寻自己，看到莫莫点头，才放心满意的扬长而去。

最后就只剩下了莫莫与这对姐妹花。

把这两人叫进自己房间，一人递给一个荷包。

“这是给你们的盘缠，天大地大，你看看你们想去哪，就去吧”

看着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又把一些伪装技巧毫不藏私的传述了一遍。

“小姐，我们不走”

谁知，还不待她说完，这两人就直直的跪了下来。

“小姐，请你不要赶我们离开，除了这里，我们已无地可去了”

朝雨言词诚恳的说道。

“是啊，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此生只愿好好的服侍于你，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放心，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们绝不要一分工钱，只要你能管我们吃饱即可”

灵雨这话说得有些调皮，却也是她内心的所思所想。

昨晚俩姐妹就已商议好，要永远的服侍在莫莫跟前，如若对方不接受，她们不介意再重新签一份契约。

见莫莫还在犹豫，朝雨把临睡前拟好的契约铺到她面前的小矮桌上，“小姐，这是我们的诚意，希望你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