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牙（2/2）

你写这个给谁看呢？不打算给谁看。甚至，她怕别人看到。如果有朝一日，这些文字被人看到了，怎么办？那她还能不能畅所欲言，尽情吐槽，抱怨生活，抱怨身边的人。会不会破坏她用尽虚伪维持的人际关系，会不会破坏她家庭的表面和平，会不会让人看到了她心理的阴暗？大姐，你想多了。你只要能坚持日更，每天让你的手指在键盘上锻炼一下身体，免得手指胖的水缸一般粗就好了。

想一刀豁开心脏的位置，往里塞一块冰，也想到山顶喊一喊。虽然她知道，即使这样，也是没有用的。她胸中像是有一股暗流，想往外涌。不，她不是想吐，就是一种暗流忍不住想往外涌。她像一只老鼠，被四个蹄儿五马分尸状向不同的方向绑住扯着，她无力。她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又痛苦，呵，不会痛苦的做法她无法选择，她选择的路又注定痛苦。这叫做选择吗？这叫迫于无奈。或者说，也可以叫逃避。

是的，是逃避。她其实一直在为自己的懒惰，胆怯找借口，找一件又一件美丽的衣裳罩住那一身的湿疹。她先生说，胆怯的人有两种极端，一种是挑最简单的，一种是挑最难的。最简单的好理解，挑最难的，就是即使失败了也情有可原，别人会为了她敢于挑战而佩服她的勇气而忽略的她的失败。这种还不如做最简单的做成了，她这么想。在心中默默的冲着自己吐了几口口水，而把口中的口水咽了下去。嗓子疼，是那种想哭而不哭的哽痛。

你能日更下去吗？就是这种无病呻吟，别说日后看了会觉得幼稚可笑，就是现在写完都不敢回看，检查错字都不敢。保存，去给姑娘做饭去吧，别凑字了。

把黑芝麻放到料理机里，在再放入一些核桃油。打开开关。嗡嗡的机器轰鸣声发出，刚开始用这个料理机的机器轰鸣声还会吓到姑娘，而现在人家已经该干什么干什么了，宛若没有听到。或者是在饿的时候听到机器声就代表着要吃饭，就会往桌边爬。料理机转着，里面的黑芝麻和核桃油舞动着，从刀片上蹦了起来，一滴滴，无规律的溅到透明的杯壁上来，仿佛我扔进去个人，被绞碎了，然后溅在杯壁上的血。只不过，是黑色的而已。

抱着姑娘看电视，忽然看到了一幅牙齿。不是每一副牙齿都能笑出这个弧度的。同样的洁白，同样的弧度，仿佛表演魔术一般，一根线从那口白牙中拽出来，带出一片片画面。那些画面鱼贯而出，在那根线上晃荡。每一个画面独立，而又黏连一起，是乱的，是无法梳理的。那些二维平面摞在一起，组成了立体的。仿佛每个画面都在眼前，曾经的自己就像是此时此刻，从未有过的清晰。她把那些画面打碎。胡乱的进入了梦境。

她走进教室，教室的隔壁是用栏杆隔离出的另一件教室，而一栏杆之隔，一面是正规学校，是需要正规资格的老师。而另一面是培训班，是不需要正规资格的老师。她看到于她同样为了生孩子而放弃工作的女同事在培训班前面授课。她感叹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其中的一根栏杆流出水来，汩汩的像是泉水一样。走出教室，路上三分之二铺着湿润的泥土，掺杂着零星的稻草，拐过两个弯，进入了一间房子，她看到奶奶掺着一个什么人飞快的上楼梯，那楼梯陡而翘，约么有三只宽没阶，边缘高而内缝低，很奇怪的呈现着，而前面两个人走的极快。七点半叫醒了她，她伸手拽开了头顶的梦云。她想给奶奶打个电话，却没有。她想告诉爸爸，看到奶奶给她回电话，也没有，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