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阿姊鼓（二）（1/2）

“不止如此呢！他们这位连华活佛还很喜欢用纯洁的女人皮制鼓呢！”阿多亦忍不住吐槽道。

“别提了！一说我又嫌恶得紧！”沈蕙绸拧起眉头对阿多尖叫。

“用纯洁的女人、人皮？制鼓？”沈水笙和桃笙对视了一眼，俱是惊悚。

“对呀！那连华说，万物湖是什么西王母颐养生息的天庭别府，如今是炎帝女儿瑶姬的宫池，是天界第一重天，象征着纯洁与圣灵，湖中之水堪比仙露神赐，神圣无比......故而，需要人们每隔一段时间，以城中的少女她们洁净的肉身皮相，去供奉天神上仙们的赐予，奉献对神灵的虔诚之心......如此方可保香德乐都全城的百姓们安居乐业，永得福祉......”阿多撇嘴道。

“听听，膈应吧？闹心吧？”沈蕙绸的对沈水笙一众扬起她好看的柳叶眉不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来不爱来乌苏城玩、在这儿多呆的缘故。他们把人姑娘活生生给沉了，还假惺惺湖边上作祭......还管这叫得很好听，叫做什么‘阿姊鼓’......嘁......”

普穹闻言皱了皱眉，接着沈蕙绸的话，开口回到正题，为陈桉他们道：

“珍玛的三江源，连华活佛说，乃是灌溉滋补华隆国国运的大势、关系着举国人民和华隆的福泽，妄动不得，否则将会给华隆国带来国祸，而华隆国的百姓、甚至是香德乐都的居民，也必将承受天谴的。”

“据我阿娘告诉的，本来一开始大家对这事儿还将信将疑，但后来，确实在连华提出此议之后不久、而我们百姓们还在踌躇之时，珍玛的雪山就发生了一次大雪崩，造成死伤无数，人心惶惶——故而，我们这里的居民们都不敢再从珍玛的三江源引流入城了——怕再次惹怒神灵遭来天谴，只好商议之下，干脆关闭了这座乌苏城的南门，以绝日后有居民偷偷引流的后患。”

众人沉默了。

还是一直沉默蹙眉的吴符先开了口：

“那用纯洁女子的人皮制鼓，大家都不反抗吗？都在哪里制作的？”

普穹有些奇怪的投过去一眼：“都已经延习十五六年之久了，大家早就习惯了，为何要反抗？再说了，连华活佛要求献上的纯洁少女数量也并不多，以前基本都是每半年每六户各送去万物湖六名女子去制阿姊鼓，最多时也不过送去九名；两年前，人数减为四名，因为连华活佛说了，瑶姬上仙对这么多年来我们香德乐都百姓献上的诚意十分感动，由此托梦与连华他转告大家，只要每半年往万物湖送上四名少女就可以了。”

“说来也神奇，自那时制成了‘阿姊鼓’贡神之日起，我们乌苏城，便再也没发生过雪崩这等天灾了。制作么，一般为怕少女们反抗，受更多的惊惧之痛，都是将少女们直接捆绑起来，以九尺长宽的巨网，将她们沉于万物湖中九个时辰，待溺毙了，再全尸捞回——能全尸捞回的，会由我们喇嘛教的几大高僧亲自护送回寺院，再处置尸身、剥皮制人皮鼓；而那些捞不回全尸、只有残骸或残衣的，连华活佛说了，是瑶姬心悦直接留下她们肉身于万物湖中长相伴了，也是她们的造化。”

沈蕙绸闻声，又是一阵冷哼。

普穹有些无奈，于是乖觉状，黑踆踆着那张脸，不再多话。

其实，香德乐都的百姓密集，而且家家户户生儿育女的数量亦不少，就像普穹家，除了普穹之外，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因此，这样的要求对于人口富足的香德乐都而言，是不勉强；

而普穹身为男儿，对于女子以性命供奉神灵的行为，并无多大的膈应，毕竟他出生时已经就有了这样的风俗，相反，他十分坦然。

因此，他不理解为何从来沈蕙绸都对此风俗耿耿于怀，并以此为由，每次都拒绝随他回香德乐都，玩耍风景。

拉姆突然开口道：“再过两日就是‘雪奶斋日’了，而明日是大暑，怕是届时又要有四名少女被送往万物湖贡神了吧？”

沈蕙绸一怔，随即重重拍了后脑勺惊呼：

“可不就是！再两日，便七月七了！”

之前沈蕙绸曾经向沈水笙、吴符和陈桉他们介绍过，‘雪奶斋日’，乃是百年以来，藏民特有的重要节日，每年藏庆七月七开始举行，为期四五日，‘雪奶’是藏民俗语，意为吃他们地区特炼的酸乳；

而六月初七至七月三十日这段时日，乃是连华活佛为了‘雪奶斋日’而特设的禁期。在此期间，全城藏民们都要沐浴受戒，吃素食斋，而且除非生死大事得家族族长的首肯，否则，家家户户均不允许出城的，大小寺庙的喇嘛亦不许外出以免踩死小虫误杀生灵——待七月三十日解禁之后，全城方可禁足。喇嘛们解禁后，乌苏城的居民会纷纷拿出珍藏多时的酸奶敬献；而自连华活佛掌教之后，喇嘛教的高僧们，亦会于解禁后拿出这一年来寺院精制熬炼、修为而成的极少份量的酸乳，于百姓中抽签取三男三女，分别赠予此稀物饮下，以此作为连华活佛所掌权的喇嘛教对乌苏城藏民们一年的恩慈回馈。

只是，连华活佛要求的贡呈纯洁少女的时间，恰巧定于每年的大暑之日。而这大暑节气一般都在六月末七月初。连华活佛称，这六月之数，恰为半年之期，瑶姬此时出往万物湖与天界之通路，于此日作祭沉湖，最为合适不过。

闻至此处，陈桉轻拂衣尘，一声冷笑：

“走吧！咱们也瞧瞧这神奇的万物湖去。”

暮色沉沉，波光粼粼。

万物湖边，不时一阵风起，吹乱了蓝宝石般的湖面。湖面上空缭绕着一缕缕青色镶着淡黄色裙边的云带，湖面上粼粼波纹在暮色的旖旎中也带着一丝色彩。

怡动怡静，美如姽婳。

沈水笙不禁感慨，就是这么一个万圣万象的纯美之湖，却犹如一个鬼魅，吞噬了多少妙龄少女的芳魂，葬送了多少生命？

突然，两条白色水柱连接湖天，冲出平波而起，直和乌云相接。啥时雷声轰鸣，大震三响。

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普穹护着沈蕙绸，大叫道：“大家各自护好人马，往来路撤回，注意安全！——”

于是众人顶着风沙骤变，原路返回，匆忙躲在了离万物湖不远不近的一排苍翠大树下边儿，才得以避免这风云突变。

“太可怕了！”桃笙惊吓道，连生一边帮自家公子吴符拍着身上尘土，一边闻声，帮桃笙拍动她衣袖灰渍。桃笙又是吓一跳，忙闪躲连声道不用不用。

“蕙绸你没事吧？”沈水笙关切问。

蕙绸摇了摇头：“我倒还好。”转而扭脸问向一旁，“普穹，这是什么怪风？”

一脸茫然的普穹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瞧着，怎么和草原上尘卷风有点像呢......”阿多插话嘀咕道。

“尘卷风？”陈桉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拉姆点头附和：“是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