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花归去马蹄香（一）（2/2）

苏蕙儿眉头深锁，她难以想象这番话是从她至亲的姑姑口中说出来的，不，这个人不是她的姑姑，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的眼中只有权力而无其他，但是可悲的是，她也是被权力所吞噬了的，她以自己的幸福为交换而得到了后位，但是她真的快乐吗？数十载的后宫生活她究竟得到了什么？苏蕙儿想不出答案。

“蕙儿！”皇后喝道，“你与太子的婚事不仅是本宫的意思，更是太后的意思，难道你要驳了太后的美意吗？我们之间不仅是亲人，更是尊卑有别！太后一道懿旨下来，你不嫁也得嫁！”

苏蕙儿“哼”了一声，道：“就算是太后的意思又如何？只要陛下不同意，我便无法嫁给太子。就算陛下也同意了，但太子心中只有白嫣仪一人，天下士人更是只认同白嫣仪为太子妃，我一个太医的女儿，如何登得了大雅之堂？如今天下士人与寒人之争无法调和，陛下应当无意火上浇油吧？”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因为你爱上了子兴。可是蕙儿，子兴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不仅不能给你带来幸福，相反，还会让你守活寡，你正是青春年少之时，怎能将一生都浪费在一个废人的身上？”皇后抿了一口茶，略微平和地说。

“废人？”苏蕙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子兴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用如此狠毒的字眼说他？何况他的身体很好！”

皇后简直觉得苏蕙儿是疯了，所以她将计就计地说：“身体很好？蕙儿，你是从哪里知道子兴身体很好的？算了，本宫也不指望你的医术了，反正春猎就快到了，我们不妨赌一把。”

“赌？赌什么？”苏蕙儿问道。

“我们就赌……”皇后神秘地笑了一下，“我们就赌子兴能不能在春猎上夺魁！本宫听说陛下有意在春猎上进行三项比试，得分最高的皇子会得到陛下的封赏。蕙儿，若是子兴能夺魁，本宫便二话不说为你保媒，但若是子兴不能的话，你便听本宫的话嫁给太子，如何？”

苏蕙儿在心里略微盘算了一下，历年夺魁的人不是太子就是楚王。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且不说太子与子兴私交甚好，便是平常兄弟也会相帮的，而楚王虽然意气好胜，但他正是新婚的春风得意之时，或许他并不在意这次会否夺魁，就算他争强好胜，不是还有昭王在一旁相劝吗？而誉王和吴王都是出名的不争不抢，何况他们和顾青青感情那么好，应当会听顾青青的劝，就算不听劝，上次波斯王子要娶顾青青不还是子兴从中相帮了？就当是还人情，他们也会想让的。

“蕙儿……”皇后打断了苏蕙儿的思索，“本宫与你打赌是想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太子，若是本宫有太后一半的魄力，只怕子兴早已不在人间了。”

苏蕙儿怔了一下，道：“好，我们便就此说定！”

待苏蕙儿走后，皇后将一包药交给了安然，让她务必给子兴的马服下。安然对那东西的厉害心知肚明，自是连夜交给了马厩里的太监，亲眼看着他将这东西掺进了马饲料里。

天启二十九年四月初一，天启帝在浩浩荡荡的车马包围中，又一次地开启了他的离宫之行。顾青青坐在马车里，看着一路上一闪而过的景象，那景象是那么地熟悉，熟悉到她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它们的轮廓。她探出头去，正巧望见骑着高头大马的子晗，子晗冲她笑了一下，她便羞涩地躲回到马车里了。

见她羞红了脸，刘婕便打趣道：“又看到誉王了？”

顾青青不说话，只是将帕子遮在脸上。

刘婕一笑，自从她和琉璃互相摊牌后，她们二人之间便形成了一种默契，她们不会问对方做了什么，但都在关注着顾青青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慢悠悠地停了下来，顾青青在琉璃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入目的便是一片嫩绿，入耳的便是一声鹿鸣。顾青青一笑，对走来的苏蕙儿说：“不知道这次春猎又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啊……”苏蕙儿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