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尽红丝几万条（七）（1/2）

为楚王接风的庆典照旧举行，诸位皇子一齐走出城门，迎接楚王的归来。威风凛凛的军队带着塞北的朔风，铁蹄卷起尘土，昂首挺胸地走进长安城。他们的胸口刻着天狼的铠甲泛着寒光，好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骑！

楚王在礼仪官的引导下交还兵符，太子代天启帝接过兵符后供于庙堂之上，楚王的热切的眼光直直地盯着那兵符，透露出他渴望再次出征的雄心。昭王微微地拂了他一下，他会意地避开了眼神，以免锋芒太过。子晗和子勋站在太子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楚王的身后站着李兆英和顾好逑，塞北的历练使两人看上去沧桑成熟不少，尤其是顾好逑，曾经白嫩的面庞如今显得有些粗糙，脸颊上似乎还有泥土，可他眼中的光芒却是愈发闪耀了，而且那光芒中还带着期许和满足。

顾好逑这次收获颇多，他为楚王献上的火攻计在安卡之战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若非此良策，只怕战争还要拖延些时日。另一方面，他也终于有了和梁琬独处的时间，他发觉梁琬不仅武功好而且思想独立，是他心中完美的女子。

李兆英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因为他把伤痕刻在了心上，他时而思念段倾良，时而又会想起沈影茗，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偏向谁，因为这两张脸是交替出现的，令他根本就分不清主次。

梁琬是提前几天回到长安的，她要先回梁府准备入宫的东西。她的父亲梁新功虽然是出身寒门，但她母亲文岚懿却是士族出身，所以她的一应物品早就按照贵族礼制准备齐全了，她将那些花哨不实用的衣服统统捡了出来，用朴素实穿的衣服替代了，文岚懿为此抱怨了很久，但却阻止不了她。她脱下自己的战袍，规规矩矩地叠好，然后放进了行李里，对文岚懿说：“宫中虽不是战场，但这身行头不能忘，我要一并带进宫去，还有我的佩剑，也不能忘。”

“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文岚懿觉得这事情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可能让你随便地带入兵器？”

梁琬仿佛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将佩剑放到了行李里。她的丫鬟初雪看后一笑，打圆场道：“夫人还不明白小姐？宁是没有绣花针，也不能没有佩剑呀！”

“绣花针也可以做武器，而且比剑更方便。”梁琬坐在桌子上，轻松地说。

文岚懿一时无话，只得将那些行礼如数地送上马车，准备明日一早就送进储秀宫里去，而梁琬则会另挑吉日入宫。

楚王回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见天启帝，一是要在满朝文物面前朝拜，二是要在御书房单独拜见，言明此次战争的真实情况。他将奏折上的话又简单地复述了一遍，然后又加上了自己不便在奏折里写的话：“儿臣观波斯之人文，发觉其与突厥截然不同，他们绝非普通的游牧民族，而是训练有素的强悍军队，儿臣此次能够取胜，也是兵贵神速，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他们将守军全部集结，只怕儿臣无法战胜。儿臣提议连攻三城，也只是为了威慑他们，并无十足把握。”

天启帝眉头一拧，道：“那……你可还要再次出征？”

“当然！”楚王毫不犹豫地回答，“为帝国开疆拓土是儿臣的指责！”

天启帝大笑，心想这才是他认识的子烈，这才是他的好儿子。

“此次作战，李兆英表现神勇，梁琬斩杀了扎和王子，功不可没，可同时，儿臣也发现了一名新的将才。”楚王汇报说。

天启帝感到好奇，帝国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将才了，所以他示意楚王说下去。

“顾好逑。”楚王说出这个名字，“他这次建议儿臣火攻安卡，实在是上上策，安卡地形崎岖，骑兵根本无法冲击，倒是趁着干燥的天气，火势得以迅速蔓延，不多时便逼迫安卡守军弃城而逃，虽然此计残忍，但却是上上策。他还向儿臣提议建立火铳营，儿臣认为可行。”

在楚王的描述下，天启帝已然在心里勾画出了一副熊熊烈火的场景，更想出了一副火铳兵横冲直撞、荡平敌军的神勇场景，堪称绝代！于是他心潮澎湃，整个人都在沸腾燃烧起来！他当即下旨召见顾好逑，越快越好！

顾好逑不是第一次进皇宫，但却是第一次见皇帝，他发觉自己有些紧张，不，是相当紧张，他机械地行礼问安，说话断断续续，全然不似平常英俊潇洒的样子。

天启帝一笑，道：“你这可就不如你妹妹了，顾青青见了朕可是谈吐自若，完全不怕。”

顾好逑一愣，好不容易吐出来一句话：“劳……劳陛下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