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尽红丝几万条（六）（1/2）

其实子晗并没有爽约，他按时离开了寿宴准备去夕颜殿见顾青青，可是他还没到夕颜殿，他就被允妍拦下了。允妍一副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走的样子，让子晗很无奈，只得留下陪她。

两人相顾无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们二人是相伴长大的，称得上是一句“两小无猜”，但也正因为是相伴长大的，所以他们很清楚对方的想法，根本无法互相隐瞒。所以即便子晗不说，允妍也能察觉出他已然心有所属，只是说不准对方是谁而已，可说来说去，不也就那么几个人吗？

允妍叹了一口气，道：“二哥，你是急着去见谁？”

子晗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说实话，道：“青青。”

“你喜欢她？”允妍顺势问道。

子晗没有否认，但是当着允妍的面他又不敢承认。

允妍笑了一下，有些凄婉的意思，不像是那个素日里活泼烂漫的小公主，反倒带着几丝异乡人的味道，她的眼里闪着泪光，道：“二哥，当着我你都不说实话吗？你把我当成外人了？”

“没有。”子晗理解否认，“我一直都把你当作妹妹，一时一刻都没有变过。”

“妹妹？”允妍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是个讽刺，又仿佛是个诅咒，她想摆脱这种关系，可若没了这层关系，她与子晗就真的是陌生人了。她必须依赖这种关系，因为基于此她才能无限制地向他撒娇，向他索取，感受他点滴的爱意。尽管这爱意与她想要的截然不同。

子晗坐得离允妍又进了些，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天真无邪的孩提时代，子晗开口说：“允妍，你长大了，你应该追求你自己的幸福。若我喜欢你，我定会和你在一起，若我们合适，父皇定会赐婚。允妍，我不想耽误你，你也不要耽误自己，好吗？如果我能看着你幸福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

允妍摇摇头，辩解说：“可我一直认为我们很合适。我们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不是吗？”

“但这不是爱。”子晗眼里的光仍旧在闪烁着，这光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熄灭的，“我保护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但我对你并没有**，你的幸福并不是来自于我。”

允妍不说话了，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终究还是扬起了脖子，她是西域的公主，不能轻易落泪。即便是在天大的困难面前，她也不能落泪。何况这并不是困难，而是她错付了感情，如果她能自我调节的话，这什么都不算。

“二哥，我希望你能和青青在一起。”允妍笑着说出这句话，尽管她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至少……你是幸福的。”

“我们都要幸福。”子晗握住她的手，回答说。

是夜，子晗将允妍送回了慈宁宫，当他再去夕颜殿时，顾青青早已离开了。望着皓月与明星，子晗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无助。子晗踱了几步，终于离开了。他想，已经这么晚了，青青离开也是情有可原。

世间的事情大抵如此，人们相约却又错过，人们擦肩却能相遇。我们计划好的事情通常不会按部就班，但意想不到的却会接踵而至。是天意吗？是人为吗？是事与愿违，是天不遂人愿。

翌日一早，趁着众人都还没醒的时候，顾青青就跑到了梦蝶轩去找苏蕙儿，令她意外的是，魏月瑾已然坐在院子里读书了，她读的是一本《左传》，这并不是一本女孩子常读的书。心中好奇，顾青青便过去聊了几句，原来魏月瑾的哥哥是当朝状元魏月珩，两人自小相依为命，读书也在一起，所以耳濡目染之下，魏月瑾对经典了如指掌，入宫后也时常翻阅。

顾青青平常只看话本，对经典敬而远之，所以她聊了几句便觉得有些尴尬，不是所问非所答，就是根本说不出话来，好在这时苏蕙儿出来了，她连忙给了苏蕙儿一个眼神，苏蕙儿心领神会地让魏月瑾去小厨房用早膳了。

两人进了馨怡居，屏退左右后，顾青青才将自己的来意娓娓道来。苏蕙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和子兴的感情并非见不得人，何况顾青青又是他们的朋友，而且顾青青一脸祝福的样子，有何不可呢？

顾青青的确说了很多祝福的话，她也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幸福圆满，不过她还有另一件事情要说，她略微酝酿了一下感情，十分紧张地说：“我听说景王殿下和钦天监关系很好，我想……我想求他帮个忙。”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谈判，没有任何经验的她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而且这个冰冷的交易的对象是她的好朋友，她不禁有点心酸。

“哦？”苏蕙儿饶有兴趣，“什么忙？”

顾青青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苏蕙儿脸色大变，带着惊恐与惶惑，她拉紧青青的手，贴近她的身体，难以置信地问道：“青青，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