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尽红丝几万条（一）（2/2）

王智恩点点头，并不答话。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顾青青咳嗽了一声，示意白嫣仪道：“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别打扰王妹妹休息。”

白嫣仪心领神会，道：“好啊，正巧我也坐乏了。”

众人起身，又是一番行礼后，便退出了忘月居。

路上，南琴一直都在抱怨，开始的时候顾青青还能忍住，可她越听南琴讲便越生气，索性和南琴一起抱怨起来，说王智恩架子太大等等。待两人说够了，苏蕙儿才开口劝道：“这事情也不能怪她，且不说她初来乍到，就说她是异乡人这一点就够让她忐忑的了。况且……”苏蕙儿降低了音调，“况且她是定好了的楚王妃，而咱们几个却悬而未决，她自然不愿和我们扯上什么瓜葛，若说她真想结识什么人，那也是韦滢姬，毕竟她可是昭王妃呀！”

顾青青点点头，心里反复过着苏蕙儿的话，不禁觉得有些难过……诚然，虽然王智恩性情冷漠，韦滢姬性格傲慢，可她们的前途都是看得见的光明，不像她，她虽然和子晗两情相悦，但却迟迟不能讲明。她见过贤贵妃几次，但贤贵妃却欲言又止，不肯言明其中深意。她真怕夜长梦多。

其实苏蕙儿和白嫣仪又何尝不是？她们二人的命运是交织在一起的。白嫣仪对顾好逑已不报幻想，但她也不想嫁给太子，可她又不得不嫁。而苏蕙儿，她的心里只有子兴，但皇后却是她翻不过的高山。

唯有刘婕，她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选秀而入宫的，她也不怕天启帝为她指婚。相反，如果天启帝指婚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皇宫，然后寻个时机逃婚就好了，她就可以继续在江湖里逍遥。

有人期待着赐婚，以免夜长梦多，有人不想被赐婚，因为两情不悦。

翌日一早，众人按照规矩去花园集合。如今已经是夏天了，众人穿衣打扮的时间比冬天短了很多，所以众人到的时间就愈发早，也就有了闲谈的时间。可是众人聊了几句便觉得天热，忍不住用扇子扇风，清凉的风沁人心脾，暂时带走了人们的烦恼。

张嬷嬷按时到了，她是从不肯早到或者晚到的。她见众人站好了，便说道：“过几日便是七夕佳节了，若是寻常的便也没什么，只是吴王殿下的生辰也在那一日，你们刚入宫，知道的少也是正常的。可是既然我今日说了，你们便不能不准备了。皇上的意思，是今年在宫里给吴王殿下办生辰，具体的，自会有人跟你们说，你们且用心准备吧。”

众人哗然，紧张大于兴奋，迷茫大于激动。

终于，姜梦怯懦地问道：“那……那我们要准备什么呢？”

张嬷嬷一笑，解释道：“不过是准备些歌舞。那天的主角还是吴王殿下，你们切勿抢了风头。”她饶有深意地看了顾青青一眼，“宸妃娘娘不喜欢张扬的人，你们可明白？”

这番回答说了也等于没说，倒是顾青青心里不自在，觉得她是在针对自己，而且，她和吴王是老相识了，他喜欢什么她会不知道？若是真要送礼的话，只怕她送的最合他的意。不过话又说回来，顾青青的心里是只有子晗的，所以她也真的不想出什么风头。若是要送礼，她便跟着白嫣仪送一个一样的就好了，若是要歌舞，她便跟着别人跳一段就好了。

如果子晗在，她就穿得好看些，如果子晗不在，她就穿得平常一些。

用过午膳，便陆陆续续有歌姬来教她们唱歌。她们要在七夕宴会上长的是乐府诗《孔雀东南飞》。其实，顾青青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七夕佳节唱这种有情人不得眷属的诗，她觉得《上邪》更好。

很多年后，顾青青才明白，她们的人生就和刘兰芝一样地情非得已，而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刘兰芝的勇气。

有时候，忠于爱情是很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