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四）（1/2）

苏蕙儿被刘婕气得两颊涨红，说不出话来，她盯着刘婕白净的脸庞，完全不像是一般的民家女子的样子。

幻儿将茶水换成了新的，刘婕示意她退下，良久，刘婕才说：“其实你仔细想想，这场瘟疫可算是来得刚好，正好碰上太子被责，昭王得意的时候，难道真是天意？”

“你什么意思？”苏蕙儿反问。她只是一个大夫，她只想治病救人而不是做一个探访真相的侦探。她深知皇宫里的肮脏手段，所以她不屑于去想，去猜测。

刘婕微微一笑，神秘地说：“你再想想，这次瘟疫和天启五年的是不是很像？我看宫里的老嬷嬷们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可能！”苏蕙儿否定，“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药方唾手可得，没理由拖这么久！”

“如果，有人命令太医院不得交出药方呢？”刘婕反问道。

苏蕙儿一愣，太医院院使是自己的父亲苏况，他是一个医者仁心的人，只要是关乎人命的事情，即便是皇帝下圣旨不准救，他也会拼死一试。而他这一辈子，都只受一个人的牵制——皇后。

如果是皇后下令太医院不得交出药方的话，父亲多半会同意的，可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瘟疫在皇宫里蔓延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苏蕙儿眉毛一拧，她顺着这条线想下去，如果瘟疫持续蔓延，那么宫里的妃嫔一定会染病，那么皇后是想害死谁呢？可如果皇帝染病……

如果皇帝染病，整个帝国都会陷入混乱！

苏蕙儿不敢想下去，她逃也似得离开了知画居，她一路小跑奔向太医院，她必须问清自己的父亲其中原因！

苏况正坐在院子里翻医书，他翻书的动作很慢，不像是找什么而像是在和老友谈天。苏蕙儿站在院子门口，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看着父亲左手香茗，右手医书的悠闲样子，心里却充斥着气愤、委屈。她走上前去，质问道：“父亲大人好生悠闲，好似瘟疫已然平息了一样。”

苏况翻书的手一顿，旋即合上了书，抬头对上苏蕙儿质询的目光，他只是淡淡一笑，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他开口道：“蕙儿，你快来，父亲有个方子要交给你？”

“什么方子？父亲自己交给皇后不是更好吗？”苏蕙儿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走向苏况。

苏况取出一张上好的白宣纸，泼墨写下两个大字：“青蒿”。

苏蕙儿瞳孔微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果然，事情的真相就是自己所认定的那样吗？

“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苏况对苏蕙儿的内心了如指掌，他曾经犹豫，曾经纠结过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苏蕙儿，毕竟，她是他的女儿，是她最疼爱的女儿，他要保护她纯真的世界。可也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她才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作为父亲，他不能欺骗自己的女儿，“蕙儿，这场瘟疫从何而来，父亲并不知道，但是治病救人的药方我却明白得很。但是，皇后不允许我透露出去，不仅是我，太医院的所有人都不能把药方说出去。”

“可是……”

“蕙儿，这里是皇宫，不是医馆。”苏况握紧苏蕙儿的手，仿佛珍宝一般，“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孤立的，它们彼此关联，最终形成一个结，也就是我们的命运。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道理。”他的眼睛逐渐浑浊了，他终于决定将事情的始末全都说出来，“蕙儿，你还记得天启五年的瘟疫吗？那场瘟疫和这场瘟疫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药方也是一样的。可是父亲在那场瘟疫上撒了谎，害死了一个人，所以……所以现在的父亲也不能直面这场瘟疫，否则，会有人找父亲报仇的。”他看着苏蕙儿，仿佛很快就会失去她一样，“蕙儿，父亲爱你，所以父亲不会害你。但父亲也有很多的不得已，父亲对不起很多人，真的……父亲不想因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而耽误你的幸福。所以，蕙儿，不要再查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父亲会交出药方，一切都会得到最圆满的解决。你就相信父亲，把这件事情交给父亲处理，好吗？”

苏蕙儿的眼眶也红了，面对如此诚挚的感情，她无法不感动。可是她心中的疑虑却没有烟消云散，她反问道：“我的幸福？为什么会耽误我的幸福？难道你……做了对不起子兴的事情吗？”

苏况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辩白。

“你！”苏蕙儿“倏”地站起来，愤怒占据了她的思想，“你究竟对子兴做了什么？他的身体这么多年都没有好转，难道是你做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为什么！”

“不不不！”苏况试图安抚失控的苏蕙儿，可任他如何安慰，苏蕙儿都无法恢复理智，终于，他决定再告诉苏蕙儿一个真相，“子兴的身体与我无关，是他自己一直在服药，是他自己要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