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二）（2/2）

苏况摇摇头，医者父母心，他无法坐视不理。

郭恬如却没想这么多，她徐徐地说：“就算陛下驾崩了，不还有太子殿下吗？就算太子殿下不行，还有昭王呢！我就不信，那么多皇子，一个都留不住？皇帝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怎么你就要为了他的命而豁出去自己的呢？”

苏况想打断她的话，可是他太疲劳了，所以他不想和她争论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讲，待她说完了，苏况才捧着医书回了书房，准备下一轮的攻读。

昭王最近的确是比较得意，因为瘟疫，上朝得以暂缓，所以他就有了先斩后奏的权力，他大肆搜捕与御林军反叛有干系的人，不论是小贩还是二品大员，只要是有蛛丝马迹的人，他都严惩不贷。尽管天启对此表示过不满，可在瘟疫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太子敢怒不敢言，一来是他在思过，二来是他府中也有人染上了瘟疫。

而这场瘟疫的策划者，其实就是昭王。

昭王从陈迭微那里要来了一具染病而亡的尸体，他让小太监隔开尸体的手指，将他的血液均匀地涂抹在朱红漆盒上，最后又将这漆盒混入御膳房的食盒之中。如此传染，皇宫里不爆发瘟疫才怪！而昭王自己呢，早就按照陈迭微所说的方法做好了预防！不仅如此，他还偷偷地将药品囤积下来，准备谋取暴利。当然，他也没忘记楚王，他在楚王的饭食里混上了药液，所以楚王不惧瘟疫。

霎时，长安城腥风血雨，没人能置身事外，就算顾青青能在自己的天地里感念着子晗，可当她走出储秀宫的时候，却仍旧要面对流血和死亡。

这种场面，堪称百年不遇。

加上之前的御林军叛乱，这不禁让人想起了天启帝失德的说法。

言官纷纷上奏，请求天启帝下罪己诏以平息天怒人怨。

天启帝望着如山的奏章，摇摇头。他不能下罪己诏，否则就是承认他为政的失误。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这是最大的失败。所以，他将那些奏章全都烧掉了，他转而命令无忧宫祈福。

“无忧宫的指责就是护佑帝国的平安，可是现在帝国流年不利，难道无忧宫不应当有所作为吗？还请大祭司即刻祈福，替朕祈求上苍，替朕消除灾祸，替朕免除瘟疫。”天启帝这样说道。

大祭司点点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精力充沛的大祭司了，如果她再使用自身法力扭转天命的话，只怕她会力竭而亡。可偏偏大徒弟琉璃动了凡心，二徒弟段倾良还不够成熟。

天启帝不会想这么多，他只想用最快的方法让帝国风调雨顺。他正式下旨，无忧宫三日后祈福！

三日后，在皇城中央的大广场上，一个红底蓝花的祭台被端庄地搭好。帝后着龙凤华衣，登云禅祭台，祭天禅地。太子亲吻帝后衣裳，祈求万世太平。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共同祈祷风调雨顺。

礼乐齐鸣，其胜可穿过云霄，直达天听。

大祭司身着深蓝色华服，手执通天**杖，庄严肃穆地一步步地登上祭台，每走一步，都有童子童女为她引路，一路上的花瓣染红了天地，就像鲜血一样。

大祭司立于祭台之上，双手高高地举起，用洪亮的声音自然地高唱着颂词。只是第一代大祭司段乐卿留下来的，历代虽有润色，但却不曾删减。吟唱颂词的声音犹如燃烧的干柴，丝丝都如利刃一般地划着人们的心脏。

大祭司老了——人们不约而同地想着。

而每逢大祭司换届之际，都是天生异变之时。

琉璃站在顾青青身后，无声地哭泣着。她没想到自己的师父已经是这样垂垂老矣的老妇了。在她的记忆里，她分明还是风华正茂啊！她的泪水落在地上，灼伤了大理石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