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四)(1/2)
“那这玫瑰膏是从何而来?”皇帝暴躁地问道。
“是个秀女送来的,臣妾已经召来了刘嬷嬷,皇上可要一问?”皇后在一旁提醒。
皇帝摇摇头,他对后宫的事情不感兴趣,而且对这种手段深恶痛绝,他并不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他只想惩处相关人等,给舒良媛和子兴一个交代。更何况,他今晚约了庆州特使。所以他极不耐烦地对皇后说:“不必了,朕已经明白了。你看着处理吧,绝不能放过那些心肠歹毒之人!”
“臣妾明白。”皇后盈盈一拜,心里乐开了花。
子兴的心凉了。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冷酷无情,却没想到对舒良媛如此不耐烦。舒良媛不是病了,而是死了啊!如果他今天走出这个屋子,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啊!舒良媛与她相伴数十载,难道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难道他就不想痛哭一场吗?子兴望着天启帝的双眼,读到的却只是他看不懂的东西和无尽的疲惫。
子兴决定放手一搏,反正这也是他能为舒良媛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只见子兴扑到天启帝身侧,一把拽住他的龙袍,用颤抖的声音,道:“求父皇再赐舒良媛一份哀荣吧!”
天启帝心头一颤。子兴有力的声音令他恍惚。他想起了舒良媛刚入宫时的样子,明媚的阳光下,她一身的银饰有些晃眼。他长叹一口气,对皇后道:“追封舒良媛为婕妤,以昭仪之礼厚葬了吧。”
婕妤之位并不很高,但对舒良媛而言却是殊荣。舒良媛本名钟离颖,来自南诏国,按照祖制,她的位分是不得高于嫔位的,所以她能得到这样的追封已经是很荣幸了。尤其是比起子贤的生母田氏,即便是汉人,但追封也只是个嫔位。
子兴一笑,天启帝的态度让他以为这件事情还有转机,所以他乘胜追击地问道:“一些红花就能要了舒良媛的命?儿臣不信。”
皇后心里一慌。一些红花只能让舒良媛流产,但她暴毙的真正原因是药物的冲撞。皇后给舒良媛服用了速孕丹,所以舒良媛能在高龄怀孕,但这也损伤了舒良媛的根本。这下再来一味红花,两相冲撞,丢了性命。皇后担心皇帝会严查此事,虽然她做的滴水不漏,但难免夜长梦多。
天启帝叹口气,他不想让庆州特使等太久。何况舒良媛已经死了,他就算是查下去,也只能杀更多的人给她陪葬,而不是让她复活。现下朝廷之事千头万绪,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真害怕查出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人来。好在舒良媛无权无势,背后没有派系支持。惩处秀女和嬷嬷,追封舒良媛,安抚子兴,是他心中最好的结局。
皇后已然看懂了天启帝的意思,一旁的肖元子更是心领神会。只见肖元子走山前来,道:“皇上,庆州特使已经在养心殿候着了,您是见……”
“摆驾养心殿!”天启帝抓住这个话茬,逃也似地离开了。
望着天启帝匆匆离开的背影,子兴的心凉透了。他依偎在苏蕙儿的肩头,迟迟不愿起身。
这时,张嬷嬷带着任旋到了。张嬷嬷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屋里的刘嬷嬷,她想为她辩解几句,可是刘嬷嬷只是颓唐地摇摇头。她在宫里生活了半辈子,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两人进屋的时候正遇上天启帝出去,天启帝只是扫了任旋一眼,没做任何吩咐。
张嬷嬷带着任旋跪在屋里,皇后带着安然施施然地走出来。她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说:“秀女任旋,居心叵测,戕害舒良媛,是为罪无可赦,特赏白绫一条,恩其自裁!”
“娘娘!娘娘!”任旋连滚带爬地到了皇后的脚边,她捧起皇后的凤袍,哭喊道,“娘娘我是愿望的啊!我是愿望的啊!我没有理由害舒娘娘啊!娘娘!我真的是愿望的啊!和我同住的徐莉可以做担保,我真的没有害舒娘娘啊!我……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任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哭声却是越来越大。
和婕妤不忍看下去,默默地带人离开了。
皇后一扬手,扯出了被任旋攥住的凤袍。她以同样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其家人没入罪籍,流放上京,非召不得回。”
上京,是帝国最北部的城市,曾经是契丹国的都城。帝国收复契丹后,上京变成了流放犯人的地方。
任旋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她知道这对她的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任氏一族将永无崛起之可能。而这,都是她带来的。她是家族的罪人。此刻,她顾不得自己了,她只求能给家族带来一个好前途。所以她伏在地上,大声喊道:“臣女认罪!臣女认罪!是臣女害了舒娘娘!求皇后娘娘不要责罚臣女的家人。”
如妃和宸昭仪也不想看了,她们觉得自己的心一阵一阵地绞痛,她们也带着人回去了。
皇后仿佛没有听到任旋的哀求一般,她望了一眼跪在角落的刘嬷嬷,道:“刘嬷嬷欺上瞒下,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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