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灯如昼（六）（2/2）

安新撇撇嘴，脸上带着几分不悦，道：“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子晗也觉得自己这玩笑过分了些，便不再说下去。

“二哥？”安新坐到子晗的身边，她脸上担忧的神色未减，问道，“二哥，你可知那些刺客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波斯人要闹到长安来？我们不是已经打败突厥了吗？怎么……又惹上波斯了？”

安新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她虽然长在长安，可她的父亲是西域王，而西域，则有大片土地与波斯接壤，如果波斯与大胤是水土不相容的态势，那她父亲的处境可想而知。

子晗知道安新的顾虑，可是他现在并不能把事情完全地推断出来。他远离政治核心太久了，久到他甚至不知道长安城对波斯的看法。他只能从天朽**师的角度进行推演，进而说道：“波斯国力强盛，急于扩张，这些年坐山观虎斗也算是吃了不少好处，如今若是想极力反扑，也未可知。”

没错，在大胤和突厥交战的这二十年里，波斯从未出过一兵一卒。虽然他们戍关的将士增加了一倍，但也只是观望的态度。如今突厥亡国，大胤在突厥根基未稳，如果波斯此时出兵，的确可以占有大面土地，甚至可以反扑至大胤边境。

“那我父王……”安新的神色更加不安。

“不会有事的。”子晗握住她的手，就像在哄一个小孩子，“父皇对西域极其重视，不会让西域王陷入两难的境地。而且我猜八弟很快就会回到突厥，那时候，波斯就不敢来犯了。”

安新知道楚王的“战神”威名，可比起楚王，她更相信子晗的安慰。不是出于别的，而就是信任。她钻到子晗的怀里，柔声道：“二哥，我们快些成亲好不好？成亲之后，我们就可以回西域了。那时候，我父王也不必再忧愁……你也不用再这样为难。若是你放心不下慎娘娘，我们便将她一并带过去。陛下不会不同意的。”

子晗沉默不言。他知道安新的一片心思，可他只把安新当妹妹，而且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安新，可他又不想让安新因为政治联姻而牺牲幸福。子晗想，如果他没有爱上顾青青的话，他一定会和安新在一起，就像之前的十几年一样。

安新依偎在子晗的怀里，她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心安。尽管她并没有得到子晗的回答，可是她觉得答案并不重要。因为她在意的，尽是此刻。

万安寺的刺客事件让天启帝龙颜大怒。一来，那里住着的是太后、妃嫔、皇子、公主；二来，那里是皇家寺庙；三来，那里是天子脚下。如此几层关系，天启帝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他即刻下旨令众人回宫修养，并且严查万安寺周围居民情况，誓要揪出几个歹人。同时，他不忘嘉奖子晗护驾有功，赏了些金银绸缎不谈，更是允许他上朝议事。这虽然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不过子晗却修书一封，请求天启帝不要为难周边百姓，天启帝本就是一时怒气，如今便不再作数了。

子晗站在皇宫门外，看着灰蒙蒙的天，只觉得风雨欲来。

安新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二哥……”

子晗笑了，却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躲在人群里的顾青青。

看到她，他便有了勇气。任是刀山火海，他也能走过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