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儿十五章 月儿离开（1/2）

( ) 江管家挥泪道：“少爷，我从小看着您长大，知道您走到这样不容易。小时候，老爷夫人将你远送京城，逼你学文不许学武，后来为了阻止你找自己喜欢女孩而多年与你斗智斗勇……您想过没有，老爷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为何如此对你？”

江阔仰头笑了一下，“世上父母多喜欢将自己想法强加孩子身上，给他自己认为好，让他信自己认为对，娶他们认为好女孩。我如今已经能够理解，因为我做了父亲，大抵也是如此。江叔又何须放心上？”

“不是，不是……”

江管家泣不成声，“你很小时候，曾有一个道士，预言过你十二岁时候会遇到你喜欢女孩。并且会而立之前死这女孩手上。老爷夫人因此才千方百计阻止你，这么多年，即使你怨你恨，他们毫无怨言。”

江阔乍一听，也唬了一跳，转过身来看着江叔，随后又笑道：“我爹娘素来信奉这个，并不奇怪，原来江叔也信。”

江叔于是把那预言详细部分都讲了一遍。

江阔愣了一会儿，嘲讽地道：“听你这么说，这预言都实现了，就只差后一条？”

江叔顾不得他毫不意语气，哭着劝道：“如今少爷再将她放身边，岂不是守着一颗灾星……”

江阔眼睛刀一样扫过来，“你说什么？”

“少爷，”江管家抹了一把泪，说道：“你就不用再隐瞒了，四年前，从中秋那晚过后，老爷夫人早已知晓了一切，她就是那个你找了许多年女孩。你不必担心他们伤害她，老爷夫人根本不敢再做什么了。可是你自己，你自己要为自己命运着想啊。”

江阔靠椅子上，没有说话。

良久，他嘲讽笑了一下。“没错，就是她。我为了找她，做了许多傻事，为了爱她，做了多傻事。那又怎么样，她终还是不爱我。我终还是要跟别人过一生。她死活与我无干，我又怎么会怕你们害她？”

江叔愣了一下，又问道：“少爷既然这样想，又为何要做这样安排？让她和沈家公子好好发展，几天之后进了沈家门。咱江府就再没有这样一个不知廉耻女人，既给少爷自己一个台阶下，又满足了亲家家夙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江阔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江叔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少爷。江叔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信守承诺人。念念这么多年为你和这个家所做种种，你并不是不知道……答应江叔，记住你当年年夜饭上，当着族内外所有人许下承诺。即使有什么动摇，也一定要提醒自己守住承诺。”

江阔站原地，什么也没说。但能够看出来他背影很僵硬。

江叔上前拍拍他肩膀：“孩子，勇敢一些，这些年没有她，你不是也过来了吗？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必须和谁一起，你江叔我……曾经也经历过……如今我孤身一人……也过得很好。”

江叔声音里有隐藏不住悲凉。江阔意外地转身看他，他却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

背影苍老而荒凉。

“我不需要你大宅院，我去北方看看。去北方看看能不能遇上你爹娘……我有钱……我不需要你钱……”

老人念念叨叨地离去，剩下江阔和月儿意外看着他。

“少爷……”月儿过了很久才开口。

“出去吧。”

“少爷……”月儿执着又唤了一声。

“出去。”他视线忽然向她射过来，“或许你想像江叔一样？”

月儿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她低下头。像无数次一样，恭敬地答道：“是。属下告退。”

“等等。”他忽然又喊住她。

“还有什么吩咐吗，少爷？”

“准备一下，你和宋凯婚事，你们选个好日子，也该办办了。”

月儿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绝情话来。

即使她什么也不说，即使她什么也不做，他应该清楚知道她对他心意。

即使他们之间绝无可能，即使她永远不会把这情谊说出口，即使她喜欢少爷是自不量力，是罪大恶极……

他作为被深爱那个人，怎么可以，不询不问，就这样毫不留情地以命令口吻，将她推给别人？

莫非就为了那个人，为了他“灾星”，他就要对所有有可能存阻碍赶杀绝？

“少爷……”她听到自己声音颤抖。

“还有什么事吗？”

她被他脸上毫不意深深震撼到，心疼到极致，终于再也说不出什么。

她深深地弯下腰，掩盖自己终于掉下来泪水。

“没有什么。我下去了少爷。”

就是这一个夜晚，月儿消失了。

绿衣捧着月儿留言给少爷时候，心底有隐隐开心。

这个月儿要是永远不回来就好了，她少爷身边时间太多，多到让人担忧。

江阔从她手中接过信，似乎有无声叹息。

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结果。

信很简单，是月儿一贯风格。

“对不起，我走了，少爷。只要你好好，我永远不会再出现。”

他捏着那张纸，忽就想起初见时，她不过六七岁年纪，从红楼上被人抛下来，正好砸他脚边。

人声鼎沸中，有几个凶神恶煞男子从红楼里冲出来。

她只穿着红红小肚兜，地上颤抖着一点点地往后蜷缩，那么小，那么可怜……那模样就像他刚刚死了那只小猫。

他一时兴起救了她，那怜悯不过来自于对一只熟悉畜生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