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解毒（1/2）

小桑一睡就是七天，九月初四早上，终于醒来。

还未睁眼，小桑就听见了一阵鼾声，如雷贯耳。转头，就看见小虎趴在床边，口水晕湿了一小片床单，睡的正香。

窗外传来山渠鸟的叫声，清亮悠长；鼻端是一股浅淡的饭香，似是白米粥，除了她浑身使不上力气之外，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小桑静静享受着早晨的祥和气氛，望着布满霜花的窗棱发呆。

蓦地，小桑怔住了。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的那些人事变迁，那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到底是谁？是梦是醒？

那些光怪陆离的烟火城市、拥挤的人潮、灯红酒绿的夜晚、她的童年、咏春拳、师兄弟们不同的面孔、学校、部队…还有最后梦里那个她一睡不醒，被火化…

又交织着这十一年在博尔古村的生活，有小虎傻傻的、自以为是的笑，有吉布楚和，有岑姑姑，有师父，有叫花鸡，还有乌扎酒…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场景交织，小桑静静的理着，一样样仔细感受着。

渐渐地，她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她的意识进入了那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另一个她的故事。

老巷子口，有一棵见证了时光的银杏树，小桑的襁褓就是躺在那树下。开武馆的程师傅早上开了大门，就看见了那个红襁褓。

程师傅赶紧上前抱回家里，喊了他的妻子，二人小心的揭开襁褓，发现里头是个异常漂亮的小婴孩，似是刚出生不久，却很奇怪，已经出落得白白嫩嫩，睡得正熟。

这是个女娃娃，孩子身上穿着红肚兜，看样式，古香古色的，华贵异常。二人在孩子肚兜里发现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吾儿桑丘，天命而生，承母体毒，命在旦夕…遒山秘术，分身移魂…望儿安康。——母阿日善永安九年于望海崖”

程师傅夫妻二人大惊，这样的语调格式，这孩子的母亲到底是什么人？

二人寻思着，要不要将这古怪的婴儿送给政府时，小婴儿醒来了，那孩子望着程师傅就笑，咧着还没长牙的嘴，不时吐着泡泡，挥舞着一只小手，那天真无害的小模样，夫妻二人顿时就舍不得了。

程师傅没给小女娃改名，就叫程桑丘。

这孩子从小聪明活泼，跟着程师傅打拳也是有板有眼，程师傅夫妻二人年已接近四十，二人本就是师兄妹。程太太受过伤，不能怀孕，如今有了小桑，自然是仔细疼爱着。

少年时的小桑生的好看，与如今十一岁的她别无二致。常年混迹在一众师兄弟们中间，便越发英姿飒爽起来，程太太瞧着小桑没点儿丫头该有的样子，担忧不已。

其实若单单是如此，程师傅二人就要好好感谢上天了。

自从上了初中，小桑就开始拈花惹草，老师们叫家长，原因多半有几个：小桑掀了小花的裙子、小桑扯了小美的辫子、小桑抱着小丽不放…对此，程师傅总是笑呵呵的对老师说：“孩子们这是关系好，都是丫头，不打紧”，每每回了家，逮住小桑就是一顿好揍。

后来，小桑考进了军校，程家夫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军校男孩子多，丫头少，小桑这回倒也安分了。只是，孩子放假太少，一年间，只能相处几个星期。

再后来，小桑进了部队，表现优秀，给调到特殊部队，一年就更见不了几面。

每次难得回家，程太太就给她装上大包小包的离开，有程师傅徒弟们送的各色特产，有程太太自己做的一些小吃食。

程桑丘同志爱国爱党，一心扑到国家建设大业上，一直都未找男朋友，女人缘却出奇的好，每次休假，身边总是众花环绕，姹紫嫣红。

她军功卓越，军衔也升的比别人快。三十岁的姑娘，肩上竟扛着校级军衔，街坊邻居提起程师傅家的闺女，总会称赞不已，小桑成了老巷子口的一大传奇。

天妒英才，小桑的离奇死亡也是在三十岁这一年，那是在一次深林任务中。

战友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目标人物已经死亡，看手法，是她干的。小桑就靠坐在死尸旁边的大树下，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也没有任何伤口或是中毒迹象。

好在，她任务完成的出色，又表现出众，国家就送程家夫妇进了军属院，战友们也骗二老说她是去国外进行长期任务了。

这就是程桑丘短暂却精彩的一生，小桑看完了她的故事，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小虎早已不在床前，她打量着草庐里熟悉的古香古色的布置，恍然如梦。

“醒了？来喝水”身边传来师父慈祥的声音，拉回了小桑的思绪。

小桑张口喝了师父递到唇边的温水，神色依旧有些怔然。

“醒了就好好睡吧，有什么疑惑明日再问”。

小桑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师父点了昏睡穴，师父给她掖了掖被角，方端着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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