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正当年少（1/1）

不安分了，牢骚开始了，跟自己期望的生活出入太大了，孤独开始反抗了，要往高处走了，不耐烦了，耐心消磨殆尽了，*又发芽了，远方未知的神秘在向他招手了，江南的小家碧玉又相对地增色一分了，水土不服终于在脸上写的水字颜色变深了，实在是太危险了，太不适合自己诗意的生**验了，冥冥之中有人在左右他的情绪了，他受不了了，夜里的路走到尽头了，反反复复又应该有新的开始了，口、鼻、眼、耳、触之外的第六感驱使他做出 决定了，总以为远处有好的希望在迫切地等候着他，要不断地去觅取新奇，接受挑战，要心潮澎湃，一波三折，始终还是不信邪也始终还是太稚嫩执拗了，已经成年而无人能替自己做决定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不*的话——多一些选择也是由着他自己的——反正也是刚出学校——一时间挣到许多瓷器币是不可能的——让他找一条自己喜欢一点的路走也是好事——长辈们也支持他——只是得去工作——再也不能闲着了），‘闯出点门路来’和‘逃离当下’结合生出‘离开’这个孽子，或是厌倦了，供水不足的地方，春旱已经开始了，有的晚上洗澡都成问题，这对一个温暖潮湿的南方青年来说是不可忍受的，白天灰头土脸、汗流浃背（没这么严重），晚上洗一个澡都不行，怎能入睡。房子内灰尘弥漫，房子外风尘仆仆，鼻子不长、鼻毛稀疏，每天吃灰尘都吃饱了，本来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加了八个小时而报酬照旧。月余，技术没长进，也谈不上是什么技术。房子夹层里爬上爬下——很容易受伤。依旧是只身一人贱专心游戏而自我中心——体会不到郁瑕的荒诞——也提不出建议：如此以往：每况愈下。考虑了很多事情，脑子里从来就不是空空如也的，闹腾，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人物的，自己的感觉不应该那么不值一提的，始终都不相信，始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得去迎合自己所处的世界。没吃过什么苦头，社会经验不足，初生牛犊，愿意去尝试、改变、寻找。江南幽闭的小巷院落才映衬他的性格，北方的四面高墙太过坚硬又无哥特特色，继续呆下去于己无益。觉得自己能做的不止如此，前方有更加适合自己的工作，觉得只要离开那灰不溜秋的北方天空就有机会遇见江南的雨后初晴。为何不走又为何走？疑问从来就盘旋在他脑海之中，看到随便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岛就准备停落。远方，理想主义的残余，童年的梦作祟。感觉不死折腾不休，本来就死气沉沉的郁瑕需要更换生活环境。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如何退而求其次，不应该跟自己作对，顺从你的内心（佛教、基督教、道教、伊斯兰教、东正教、邪教、、、都这样训示人们）。

53的反应比郁瑕想象的淡漠许多，像是早就知道郁瑕要南下了似的。一点都留下郁瑕的意愿都没有，‘当初就跟你说了的，你自己想好了就行，跟家里人联系好，我不说什么’。53 就是这么通情达理，作为哥哥已经是很合格了。话已经说出来了，就只等资本老板结清瓷器币了。有53在，一切都好说，顺顺利利地从现金紧缺的胖老板那里拿到了一叠瓷器币。贱是喜形于色了，他还是第一次拿到那么多的现金，又可以踏踏实实地游戏一段时间了，虽然回武汉省不了一顿狗血淋头，郁瑕要回湖之南的话，剩下他一个人也没意思了。贱还是比较满意那工作的，谁知道郁瑕比他还不安分，做不了一个月就蠢蠢欲动，他还拿来这话训郁瑕，搞得郁瑕也哑口无言，过意不去。更加不安分的贱都能坚持下去，郁瑕更没有理由说不干就不干的。53虽然口头上说没有关系，但强硬了一些的语气早就泄密了。

翌日，53叫来那天晚上去车站接他们的车又来送他们两人去车站了，还预先把费用给了司机，简单交代之后就挥手了。

从来就不缺思考，从来就不是轻易下决心的人，只是自由身，没有负担也就随心所欲了。即便是深夜了，郁瑕也喜欢一个人出门走夜路：散心，一般是耳朵塞上音乐而两手插袋迎风而碎步欢型，大有随音乐而舞蹈、用身子摆出流动音符的架势， 好在有夜色掩饰，旁人看不真切也就没有当面说他是疯子了。陶醉的时候，身子就柔软了，迷醉了，不听使唤了似的像彩旗那样随风飘荡了，无主心骨的软胎那样一滩烂泥了，穿着拖鞋，拉长头发，眼睛不聚焦或斜视着，收紧感官，瑟缩着身子，脚东一小步西一大步，又随时都要倒地了似的。看上去，他像是被自己的心事折磨得疲软了才找个安静的深夜出门放空自己的脑袋的，刻意选择没有灯光的小路，投合自己的茫然的内心，似乎身子也跟着迷惘就可以分担部分内心的迷乱，像发泄火温度蒸发，能让自己好受一些。思考的事情都不知道去劳烦大脑了，当他被夜色吞没了之后，远处的灯光明亮了许多，自己隐去了，短短逃离，分心了，纯净了，澈明了。仰望的时候眼角会湿，颤抖会像电一样一阵阵从头到脚传导，像个被命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古代诗人那样无力反抗又心有不甘。少有东西再能安慰他，他自己也知道，排列些文字就像分娩，从自己身上抽离部分：减轻负担。

黑夜给每一件事物的颜色都是一样的，类似于上帝眼中的平等，也类似于雪，薄薄地扑在万物表层，类似于洪荒之初：生命未形成时的洁净。想到未来，过去，看着眼下，叹息、苦笑，像有人注视着自己那样撅起嘴，融去感官，剩下耳朵让音乐奴役，像信徒献身上帝，他也感觉自己可以像露珠那样清寒和晶莹剔透：什么是重要的必不可少的呢？什么可有可无像他的感觉一样呢？屈原早在几千年前就发问了还是一直都没有答案，滚滚红尘或长河葬送了数不清楚的生命，上帝偏爱着谁而价值由谁来评估？铺在郁瑕眼前的是慢慢黑幕，光速的目光都穿透不过，想到自己的无足轻重而安慰说世界也最终会毁于一旦的。只着眼于当下就行了，努力让物质丰富起来（这也是最难的——所以才衍生那么多借口来自我敷衍：确实很可怜的），精神世界从来就不是重点，子虚乌有的东西也不过敝帚自珍：空中花园不能载重。

郁瑕是路痴，他不敢走太远，近半小时后无目的漫散后，倦意袭来，该是回去睡最后一晚的时候了，事情这么快就有了转机。郁瑕也愧意，说不做就不做了，也没有跟53 商量好，没有照顾好53的处境，太幼稚了，二十刚刚出头的人不像屠格涅夫笔下‘多余的人’那样追求贵妇（求*：用瓷器国的语言说出来就这么庸俗了），整天烦恼自己的‘人生’算什么新世纪青年嘛。有‘世纪病’、有‘垮掉的一代’、有‘伤痕文学’、有‘狂飙突进’、有‘前苏联文学’、有‘象征主义’、有‘印象派’、、、离题万里，绕不回来了，姑且作罢。

二十岁，笔耕不辍，知道得不多，任性和韧性坚持着的一定是值得付出的。时光荏苒，曾说二十有七就自我完成世界末日的，仅剩四年了，还依旧是了了，不见起色而有怠意，又没有更像要徒然耗蚀生命的事情可以去做（伟大的革命斗争已经不再需要窝囊废了），去追求金钱（物质）吧！这是捷径也是康庄大道：只是你做不到也做不好也从来就没有下定决定去尝试，反而弄得羽毛生锈：成铁公鸡了：甚是可笑。困扰你的事情会一直伴随着你：生存是有着巨大代价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就够你劳碌的了，思想上的巨人很多，夸夸其谈也非常易于达到，庸庸大众，大同小异的几亿蝼蚁中你居其一位也是荣幸，万物都各得其所或在努力寻找自己的位置了，还有什么遗憾呢:乐天知命吧：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大家都是一样的：你翘起尾巴做什么：用不着思考：处境还没那么窘迫：时代也尤为开放：心有所望就努力去做：别怒气他了：并不负责：不是一点点鸡毛都是要死要活的事：路很长：体会在脚印里：颠沛流离你都一路欢唱：心中的上帝时刻准备着你接纳：同类都向往美好：何不充其一竽：最终最初在两端：并没有明显的分界：极致的人生固然令人钦羡：而反复弹奏的平凡曲调也甚为悦耳：不要吝啬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