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起祸（1/2）

p>　　秀芳和竹生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聊。00小说 00xs.com

“秀芳，陈老板好客气，他有几多年纪？”竹生明知故问笑着说。

“他今年三十九岁。”秀芳以为他真的不知道，随意回答他。

“啊，他就三十九岁，真看不出，从外表看我还以为他最多不过三十岁。他长得好帅。不过他这个人我最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只是一时间死都想不起来。”竹生说。

“你说笑话，他今天上午才从广州回来的，回来后他一直睡在店里没出去过，你在那里见得到他？或许你是在那里见到过与他像相的人吧。”

“也很可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店里做事的？”

“去年二月底开始的。”

“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工钱？”

“去年给一百二十元，今年给一百五十元。我每天在店里吃两餐，逢年过节他还要送好多东西给我们家。说起来陈老板待我是相当好。所以我想我应该好好为他做事，要跟他搞好关系，千万莫同他闹矛盾，争取长期在他店里做伙计，那我们就有好日子过。竹生，你说对不对？”

“唔，你说得有道理。”他们小两口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里。竹生娘早就做好了晚饭，他们随意吃了饭，一家四口人就都坐在竹生卧室里看电视。四人当中只有婆婆抱着孙子真正在看电视，其他两人表面上好像在看电视，实际上他们在静静地想着各自的心思。不消说秀芳在想自己和陈老板以及丽芳的事，而竹生还在想他在那里见到过陈老板。

竹生想：“可以肯定我就是在最近看见过陈老板，甚至可以说就是出狱之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出狱后！啊，‘出狱’这个词使我想起来了。对！对！就是在宣布我提前出狱的第二天清早四点钟，我搭监狱长给我找的货车回家，大概走到早上八点钟，奔驰的汽车就停了下来，司机要我就在这里下车，我跳下车后，司机把我的破烂行旅往车下一丢就把车开走了。下车后我辨别了一下方位，看见一个大门两边的围墙壁前有两个庞大的玻璃宣传画窗，才知道这是到了市文化馆门口。我捡起破烂行旅走到画窗前坐下，想歇一歇再走。画窗里一幅巨大的彩照吸引住我，我站在画窗前看了老半天。那张彩照上有一对男女，女的倚靠在男的身上，男的用手抚摸着女的像褪了壳的熟鸡蛋似的白脸，男的长得好帅，女的长得也很漂亮，拍的角度和光线又选得好极了，虽然两人都稍有点侧身而坐，但整个脸部好像都是正面的，照得非常清楚，两张脸都在微笑着，四目互相凝视，那亲热的劲儿真无法形容，叫人看了都会感到心跳肉麻。我看了这张彩照从心眼里佩服他们，无怪乎它会荣获全市摄影比赛第一名，真是当之无愧。当时我对上面这两个人也羡慕极了，并且心有所触联想到自己，要是自己有一个这样如花似玉而感情又如此亲密的夫人有多美。由此又使我想起了我自己那个骨瘦如柴，乌黑如炭的秀芳，还不知道她在不在家里等我，心里无限悲痛过。因此这幅照片在我脑子里印象深极了，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非常清楚，照片上那个男人不就是陈老板吗？那个女人会是谁呢？难道她就是坐在自己身边的秀芳吗？”他有意识地再仔细地看了一眼秀芳，继续想：“啊，是她，这女人真的是她！看照片上那个女人的那双眼睛，眉毛，尖尖的鼻子以及小小的樱桃嘴不就跟她一模一样吗。我怎么这几天都看不出来？原来照片上她还穿了猴帽，头发是看不见，脸也被猴帽遮了一部分，所以一时间看不出来。要不是看见陈老板，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她。再想起照片旁边还有幅对联：

“白雪盖凉亭，一幅美景

“玉女倚情郎，两个佳人

“啊，他们还是一对玉女情郎呢。怪不得陈老板会待她这么好，那么好，而她又一再说他如何如何好，唉，说不定他们早就搞到一起去了。怪不得我一回到家里明刚弟就要我小心。天那，我不敢再想下去。今天晚上暂时不做声，明天我再到文化馆门前去看个清楚明白再说。”竹生想到此就像有人把一坛醋从他头上浇下来，全身就像泡在醋缸里。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

电视看完了，婆婆抱着孙子回房安歇去了，竹生也想好了，可是秀芳始终想不完，她不得不中断思路来应付丈夫。这一夜竹生不动声色，又热情地抱着她睡了一夜，而秀芳表面上也热情地应付他，等他睡着后又回到自己的思想王国里，但她即使把头想痛了也想不出解决他们之间矛盾的办法来。她想累了，不知什么时候也进入梦乡。这一夜总算平安无事过去了。

天亮后，竹生又准时送秀芳到店里去，店里又是铁将军把门，秀芳打开锁，竹生边帮她下店门，边问她说：“秀芳，陈老板呢？他不住在店里？”

“他住在店里，除非到外面打货搞得太疲倦外，他从不睡懒觉，天天早上都起得很早，都要到野外去打打拳、跑跑步。我每天早上来几乎都是铁将军把门。七点钟之后他才会回来吃早点，不管是刮风下雪都是如此。”

“他如此锻炼身体，怪不得他这么多年纪一点也不出老。”

“他身体真好捧，而且自小学了几套拳足功夫，就是五、六个捧小伙子也不定是他的对手。”于是她又把那一回治服五个流氓的事讲给他听，只是替她按摩奶房的事不好意思讲罢了。

“哦，他真有那么厉害？”他听后半信半疑，还以为她是在替他吹牛皮。

下完店门后，秀芳在卧室里忙了一阵，竹生坐了一会儿。

“秀芳，我回去出工。”竹生说。

“你吃过早点再走吧。”

“吃那么一点点东西，我是吃不饱的。因为我是干重体力活的人，吃那么一点点东西，不要到十点钟后，就会觉得很饿，干活就会没力气，所以我吃不惯，我还得回家去吃饭，吃了饭我还要去出工。”于是竹生骑上自行车就往回跑，滚了五百米，拐了个弯，一直跑到市文化馆门前，画窗里那张彩照原封不动还挂在那里。他仔细看那彩照，特别注意看那个女人确实是秀芳。他只觉得照片上两个人好像活动起来了，他们好像在潮笑他，看得他眼冒金星，大脑嗡嗡作响。他又重看了一遍对联后，心里琢磨：“嘿，老板，老板，世上有待伙计这么好的老板吗？天晓得。秀芳呀秀芳，你和他已不是伙计与老板的关系。玉女情郎，两个佳人。陈老板已经明明是你的情郎，你还想伪装？唉，我的命真苦呀，老天呀，这几天我还高兴得忘乎所以，感谢你送给我一个漂亮婆娘，满足我多年的渴望。谁知道又被这个万恶滔天的陈老板抢占了，她的心不知道还有百分之几是属于我的，我空高兴了一回。秀芳呀秀芳，你自小就是我的，小时候大人们就常把你当我的妻子戏耍，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你该归我独有。不管他待你多好，我也不能让你再在他手下做伙计，你给我滚回家里去，我宁愿供养你坐在家里，不再贪图他那一百五十元钱一月的臭工钱。”

他又发现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此照原载在a市八七年第一期《摄影》上。于是他又跑到邮电大楼，在出卖杂志的专柜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份杂志，杂志的整个封底就是这张彩照，它和画窗里的照片一样，只是缩小了若干倍而已。竹生买了本《摄影》把它随手塞进裤袋里。

竹生随意在饮食摊上吃了碗凉拌粉，就回到店里来。他回到店里时八点多钟，秀芳和陈老板已经吃过了早点，由于时间还很早，店里没有顾客，陈老板又躺在床上看小说，秀芳独自坐在柜台里，没人跟她聊天，觉得无聊，她刚站起来想走出柜台来玩。竹生骑着自行车气势凶凶地插进店里来，就停在柜台边。

“秀芳，你跟我滚出来。”竹生怒气冲冲地把车子一丢，大声命令她说。

“竹生，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还没有去出工吗？”秀芳此时感到有点不对头，就问他说，并已走出了柜台。

“你跟我滚回去，我不许你再在这里做伙计。”竹生大声喊叫。

“竹生，你怎么突然间要我滚回去做什么？家里出了什么事？”她看见他像乌面菩萨一样铁青的脸，脸上一双通红的眼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问他说。

“我叫你回去你就得回去，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你这个践货。”

“你干嘛出口伤人？你吃错了药吗？我又在那里得罪了你，怎么突然间你就把脸上的肉抓到口里来吃？”

“你跟不跟我回去？践货，你再哆嗦我揍你。”

“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回去？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回去。”

“你真的不回去？”他跑过去就抓住她的头发往外拖。她根本就没有提防他。

这时陈老板躺在床上看小说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争吵，他以为又是流氓来纠缠秀芳，马上放下小说奔出来，他看见一个敦敦实实的男人抓着秀芳的头发往外拖，立时怒发冲冠，因为陈老板在昨天只是仅仅见过一次竹生的面，对他不是很熟悉，而且这时候竹生又是背对着他，所以他一时还没看清楚他是秀芳的丈夫，他立马跳过去捏住竹生抓秀芳头发的手，提起腿就对准竹生的腹部要害处踢去，但是同时当他看清来人是秀芳的丈夫之后，踢到半当中的腿又硬生生地缩了回来。

“喂，竹生，你为什么要打她？”陈老板站稳脚后觉得奇怪就问竹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