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十。自娱自乐的碧姑娘（1/2）

双玉娇太了解李衙内了，就知道他那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听着一句油油碧，再瞧着俩绿人儿，险些笑喷出来。

她强忍住笑，憋得十分内伤，违心叫了声好，又怕这位诗兴大发扯点儿别的比如赐名之类的蠢事，忙岔开话题，因笑道：“奴这两个妹妹各有一手绝活，双姝合璧，别有一番趣味，还请五爷和诸位爷指点一二。”

见李衙内兴致盎然的催促快快演来，她松了口气，连忙击掌两下，婢女鱼贯而入，清了台子设了座，又奉上翠凤儿的缎带和凝碧的琵琶，两人准备停当表演起来。

翠凤儿想入了贵人法眼，好飞上枝头变成真凤儿，凝碧则是想着被留下弹琴好不陪酒，故此两人都十分卖力，配合的也相当的好。

因曲调委实活泼，凝碧又加入了些舞曲元素，席间便有人不由自主的跟着节拍敲起桌子、杯碗，又或干脆击掌相和，七仙女里也有新人姑娘忍不住哼唱出声。李衙内更是听得高兴，大叫一声“赏”，便有小厮们弄散了几贯青钱，泼洒场中，那叮叮当当的响声更衬得这曲舞欢乐无比，席间气氛立时被搅动起来。

席上夏金花见了暗暗点头，心道这双玉娇还真有点儿本事，本来不相干的两个人让她这么往凑一块，倒是出了想不到的效果。寻思着便下意识瞧向双玉娇，见她也正盯着自己的表情，目光一对上，伊人就露出一个卖好的笑容。夏金花哼笑一声，别过头去，又狠狠盯了那展护卫两眼，盘算着怎么同吴千户拉上关系，见那展护卫似有察觉，才缓缓收回视线，又投向舞场中。

待一曲终了，翠凤儿凝碧依讨赏的规矩向前来蹲个万福行礼，说了几句吉利话。

李衙内大方挥了挥手，亲随便奉上六匹尺头，并四锭二十五两的大元宝，便是开席头曲的赏，对于新人而言，已是过分厚重了。

夏金花眉开眼笑，命人接过了，拜了又拜谢过一回。因席上人多，双玉娇带姑娘不够，她又问了再安排谁，有两个熟客点了相好的姐儿，有分管的虔婆叫了来，又收了客人给那俩姑娘并所带新人的“见面礼”，这才敬了一杯酒，退将出去。

待老鸨子走了，深谙欢场规矩的李衙内笑着又赞了一遍曲子好舞好，又叫人打赏了翠凤儿凝碧一人一个荷包。按例刚才那些赏都是要落到老鸨子手里再三抽条的，这荷包才是实打实的给姐儿。

两人忙又过来谢过。

以凝碧数年来对金钱的研究，这上手一摸便知是个小锭子，起码一两重，谢罢收起时手一动眼一扫，发现竟是金光闪闪！

一两重的黄金锭子！那是十两纹银！！

在洛城里寻常人家一家四五口子一月的生活费也差不多就这样了，若在周边乡下起码能活半年。

凝碧眼睛登时亮起来，好阔绰的出手，难怪人人都想应这边的局呢，想她当初攒十两银子时，比前世攒十万块钱还费劲。眼下她刚被抄了家，正缺银子呢，这便有了外快，还这么多，心里直呼中奖了，想着一会儿弹奏还要更卖力些才好。

开了局摆了酒，除却歌舞助兴的，姐儿们都是要下去陪酒的。

本来双玉娇这边姑娘少，都上去也不够，待熟客点了相好的姐儿过来，每个又带俩新人，席上的姑娘便多了起来。

都知道在座的俱是武将，不懂什么高雅音乐，来的姑娘也都是蛇女一流，也没受过那等高端音乐教育，弹什么曲子也就根本不重要。

况且，谁都知道只有陪酒才有打赏银子赚！虽大部分是没挂牌的新人姑娘，但是能提早拢住一两个客人绝对是大有裨益的，尤其是这样的贵客！

于是姑娘们谁都不乐意去弹曲，都只在酒桌上厮混着，有的轻车熟路寻了位置，已开始伸手向客人劝酒，有的因不熟络不知客人性子，便只在一旁伺候斟酒布菜，试探着调笑几句打开局面。

见没人点曲就没人往台上去，倒正合了凝碧的心意，她瞧着没人注意自己，便径自去了台上坐了，抱好琵琶，略一思忖，便弹起一段《双劝酒》，也是欢乐的调子，非常应景。起了个头儿，见没个出来说话的，也就踏实许多，便放宽心一路弹下去。

客人们都忙着吃酒划拳调戏美人，只要有音儿凑趣就行，谁管它是瑶琴还是琵琶呢，又只道是双玉娇安排的，自然没人挑理。

双玉娇心里却是明白了凝碧的想法，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她几眼，见她浑不在意的模样，暗暗咬碎一口银牙，只是如今俩人绑一根绳上，拆了她的台就是拆自己的台，便也就由着她去了。

凝碧一曲弹完，满意于没人打扰，知道这帮老粗也听不懂什么，乐得由着自己的性子弹曲子，便又弹了曲《四园春》。本来这是程先生教的，所谓文曲，要弹得越慢越好的，但她想起冯小刚的电影《大腕》里那哀乐变喜乐的片段，便特地调快了节奏，效果居然也不错。

她自己跟那儿玩得挺高兴，正准备进行些别的尝试，忽然那边席上有人扬声道：“弹琴的姑娘可否下来饮一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