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二节 5个工钱（2/2）

突然院子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的叫骂声，田胖子的父亲带着一群人气喘吁吁的来了。

穆小洁的母亲赶紧顺手就把穆小洁推到猪圈里去，反锁了猪圈门。

家里的猪圈门是最结实的，每次家里有人来打架，穆小洁的母亲就把穆小洁推到猪圈里去，怕伤着穆小洁。

穆小洁咚咚咚的捶猪圈门，穆小洁的母亲怎么也不开，然后背着手拉进猪圈门的锁，就对田胖子的父亲这群人狠狠的说：“老子没有偷过你东西，赌咒发誓，偷了你家一分钱，全家不得好死！男的被石头砸死，女的被杀死，娃儿被歼（歼）死，但是冤枉老子的人也一样不得好死！”

穆小洁的父亲还在默默的吃饭，碗里并没有菜。

来人根本不听，叫骂着要冲上来打穆小洁的母亲。

田胖子的父亲抱起一个米坛子当场就砸了，朝穆小洁的父亲一步步走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胸部，“穆闷得儿，老子砸你东西，你不还手？打你婆娘，你也不还手？来，冲我这打！”

穆小洁的父亲还在默默的扒饭，并没有去看田胖子的父亲。

穆小洁在猪圈里狂叫狂踢门，穆小洁的母亲就是不让出来，死死的盯着田胖子的父亲。

田胖子的妈甩了甩脸上的泡泡肉，“晓不晓得老子的金链子值多少钱？一万多！给老子砸！”

一群人就乒乒乓乓的砸，见什么砸什么，堂屋的墙壁上有个鸟窝窝，里面的燕子被惊得绕着墙壁四处飞，窝窝里的小燕子更是吓得头缩在里面。

田胖子的父亲指挥着，突然喊了一声，“住手！”

田胖子的母亲捡下了脸上的红苕藤，“来，拿根棍子，把鸟窝掏了，金项链可能藏在里面！”

“太没有人性了！”穆小洁的母亲骂了一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鸟窝掏下来，还是没有发现金项链，田胖子的父亲气急败坏，“老子继续找，找到了取你婆娘的脏手！”

穆小洁还在猪圈里狂飙，“放老子出去！和那帮龟儿子拼了！”

穆小洁的父亲还在默默的扒饭，碗里却还剩一大碗饭。

这时，村长来了，田胖子那个村的村长也来了，一时之间，堂屋里围了很多的人。

周家村的村长深吸一口烟，吧唧着嘴，发话了，“先一件一件的事情处理，先说穆小洁的母亲来你家找你要工钱，因为你少给了5个工，然后再处理她妈到底有没有偷你家的金项链。”

田胖子那个村的村长把工资单拿出来，在众人面前挥了挥，“你们大家看清楚， 每做一个工都必须签个名才算，你们自己数数，有30个工吗？你们数不清楚，喊他女儿数呀，她不是高中生吗？”

穆小洁的母亲从裤兜了掏出了工资单，摊开来，“穆小洁她老赫尔，每天在哪个工头上做的工，我自己也记载的清清楚楚。”

田胖子的父亲对穆小洁的父亲怒吼一声：“穆闷德儿，你自己说你做了几个工？”

穆小洁的父亲不语，继续扒饭。

田家村的村长走过来，去夺穆小洁父亲手上的碗，穆小洁的父亲把碗端的死死的，谁也夺不走。

周家村的村长使劲弹了一下烟灰，“穆闷得儿，你自己做了几个工你就实话实说。”

田胖子的父亲把脸一沉，吼道：“穆闷得儿，你给老子老实点，白字黑字的，说错了老子饶不了你全家。”

穆小洁的父亲端着碗，眉头皱得很紧，只顾扒饭，也不回答。

周家村的村长去夺碗，夺不下来，干脆就把碗里的饭全部抠出来了。穆小洁的父亲端着个空碗，一直扒饭。

田家村的村长急了，拉着穆小洁父亲的衣角摇了摇，“穆闷得儿，喊你说你到底做了几个工？”

穆小洁的母亲哇的一声，哭了，蹬了穆小洁的父亲一脚，“你这个闷得儿，你做了多少工就做了多少工，老实说话有这么难吗？”

空气是短暂的寂静。

许久，穆小洁的父亲才小声的说：“就是工头上的工。”

这下，那个田胖子的父亲和母亲更是不依不饶，一句接一句的骂，骂得更难听，非要穆小洁的母亲赔她一根项链的钱，还有来回的路费。

穆小洁的母亲已经哭不出来了，就要回娘家，再也不回来。

众人拉拉扯扯，周家村的村长说：“你回娘家也要赔人家的钱啊！”

穆小洁的母亲已经气得直不起腰，“我没拿过我不赔，要陪找小洁她老赫尔去！”

穆小洁的家就是这样，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发生这种大场面的事情，因为工钱算不清楚，每次都是穆小洁的父亲做完了工后，忘了在工头那里签字引起的，每次吵架穆小洁的母亲总要把穆小洁藏在猪圈里。

穆小洁深深的自责，“我真是活得太窝囊了，我爸保护不了我妈，我怎么能眼看着我妈被欺负？”

吗那个逼！阿里巴巴！

穆小洁在里面大声的吼，“我妈不会偷东西，我老赫尔也不会讹工钱！我妈也不会算错工钱！”

穆小洁一狠心，用尽力气使劲踢门，终于踢开了，但是，人群已经散去，只留下一地狼狈不堪的碎玻璃碎碗。

穆小洁趁父亲不备，一把夺过父亲手里的碗，“你说！到底做了几个工？”

穆小洁的父亲手里只剩下一双空筷子，“工钱是那么多，我就想息事宁人。”

穆小洁的母亲接过穆小洁手上的赶猪棍，一棍一棍的打在穆小洁父亲的背上，打一棍骂一句，“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在那边没有签字，早点说我也不至于没有准备，5个工钱没有要到，还倒贴5个工钱。”

“你就看着那么多人欺负我，骂我是小偷？”

“你一个干体力活的，难道打不赢他们吗？”

“我娘两跟你，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

穆小洁拉住了母亲的赶猪棍，“最后的结局呢？赔她金项链没有？”

穆小洁的母亲一屁股坐在地上，“最后的结局是在双方村长的调和下赔偿了他们家5个工钱，被骂了一顿！”

穆小洁满腔怒火，拳头捏的咯咯响，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穆小洁的母亲说着又想去拿赶猪棍，“球没用的，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保护我？那你还呆在这个家做什么？滚！”

穆小洁的父亲双手握紧了筷子，这才抬起头来，“其实是周晓琳的老赫尔周大贵，喊田家的人来收拾我们的，他为了周晓琳的事情，咽不下去那口气。”

穆小洁的母亲难受的捂着肚子，哭不出声音来。

穆小洁更是惊诧不已，半天说不出话来。

穆小洁的父亲说完后就默默的收拾屋子，然后把鸟窝粘好，搭着梯子，在墙上凿个洞，把鸟窝放进去。

穆小洁双腿发软，这就是做好人的结局？

穆小洁坐在卧室的床上，母亲用残缺的碗端了一碗水进来了，穆小洁赶紧擦干眼泪，不想被看见。

“你一个月没有回来，这么久不回家，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

穆小洁接过碗，“妈，你怎么不吃饭呢？”

穆小洁的母亲收拾着屋子，“我的饭碗里被他们吐了一口痰，不吃了。”埋着头，不想被看见红肿的眼睛。

“我出去了，去河边吹吹风。”穆小洁不知道该说什么，用手使劲抓了抓并不存在的胸部，很难受。

“别出去打架呀！”穆小洁的母亲从后面追出来。

“打什么打，打酱油还差不多，他们不打我就阿弥陀佛了！”穆小洁头也不回，穿着那双烂李宁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