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2）

话虽撂下, 但是林晓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虽然有耿伟乐的口供，但是证据链还不足, 若是张美华一口咬定是耿伟乐是主谋那么案子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褚大鹏死不瞑目，苏梓初在褚大鹏的指甲里找到了一小块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皮肤组织, 通过dna的比对证实那是来自于张美华。

“我是他老婆，和他朝夕相处, 这种结果我觉得很正常……”张美华不屑的把报告扔到了地上，呲着鼻子看着林晓敏。

“你手上的伤……”林晓敏的眼神落在张美华的手上，张美华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遮了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味再明显不过。

“好了，掩饰也是没用的, 我们是证据多到你可能意想不到……”林晓敏让梁昕然把手上另外一叠资料拿给张美华，上面是她前两任丈夫死因的再调查。

张美华看到这些, 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褚大鹏是意外，没想到没有饿死，呵呵，命还真是大。”

“那天褚大鹏从我的包里偷回了他的手机, 他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偷偷到房间里给人打电话，我在厨房，余光瞄到了他拿了手机, 自然是要跟着过去。原来他已经怀疑乐乐了，褚大鹏在给他的一个医生朋友打电话，具体对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听到他说了，说乐乐身体不长什么的。”

“知道褚大鹏怀疑我们，那么很有可能他的遗产我们会拿不到，那么之前的那么多努力也就大水漂了。我自然是不甘心，耿伟乐也不乐意啊。我们俩一合计，便有了一个打算。我收走了家里所有的食物，包括之前在厨房已经做好的饭菜也给我倒进垃圾桶里扔了。之后耿伟乐还反锁了房门，将所有窗户以及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关闭锁死，然后我们两个才离开。哪知道褚大鹏的命那么硬，都五天，居然还活着。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有力气，差一点让隔壁的老太婆发现了。”

“所以你也就冒险勒死了褚大鹏，然后抛尸大海，希望造成一个他自杀的现场，没想到事情远不如你预料的那样……”

张美华苦笑一下，“是，早知道会折在褚大鹏的身上，我是根本就不会和他结婚的。”

褚大鹏被杀一案就是落幕，等待张美华和耿伟乐的还有另外两件案子的审查工作，但是这也不是林晓敏的工作了。

这个案子多少让人唏嘘，原本想好好的找个伴生活，居然招来这种无妄之灾。最令人觉得可怕的是这已经是张美华第三次作案，而且两次居然都让她得手了。

苏梓初看林晓敏似乎有些走不出这个案子，打算给自己和林晓敏都放一个假，去邻城转两天，换换心情再回来工作。

林晓敏也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个案子有些过了，和上头请了两天假。

在一个透着初秋微凉的早晨，林晓敏和苏梓初坐上去灵城的客车。

林晓敏对灵城有着说不出的感情，在从警的这么些年头中，有一年林晓敏是被派到灵城来交流。掐指一算，离开灵城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在经济发展如此快速的今天，七八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城市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客车缓缓行驶在路上，林晓敏怔怔地望着窗外，看着那些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的风景。

变宽的路，长高的树，更胜于往昔的繁华。当这一切被收入眼底的那一刻，林晓敏忽然感到一些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情绪，缓缓萦绕心头。

微凉的手指被握入一个温暖的掌心，林晓敏回头冲苏梓初微微一笑。

“有心事？”

林晓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人到灵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下了客车两个人在离客运站不远的一家小饭馆里找了一个位置，点了两个小菜。

午饭的时候，小餐馆里人很多，吵吵嚷嚷的，让林晓敏有一丝的心烦，好在苏梓初在身边，让她心定不少。

饭馆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这一阶段因为接连的几个案子，林晓敏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电视机里主持人正在播报着实时新闻——一起女性自杀事件。

“据本台记者现场报道，昨夜，一名年轻的保安死在家中，这已经是灵城发生的第五起命案…… ”

10月30日，灵城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在城郊结合部的一处安置小区内发生一起入室杀人案件。

死者是一名年轻男性，名叫付海云，年龄29岁，是本市一家物业公司的保安。

报案人是与其合租，并与其在同一家物业当保安的何成贤。

据何成贤称，10月30日，他上的夜班，到第二天清晨的六点才下班。家里只有付海云一个人。早上七点多左右回来，回来后开门就发现付海云趴在客厅的地上，身下流着大片的血。惊吓过度的何成贤吓得连电话都给摔坏了屏幕，后来还是在隔壁邻居的帮助下报了警。

命案现场的环境十分杂乱，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各种空啤酒瓶，空饮料罐。屋子里随处可见食品包装袋，还有许多穿过没洗的衣物，被丢在地上和沙发上。整间屋子凌乱不堪，弥漫着浓浓的酸臭味。

林晓敏和苏梓初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新闻而影响她们的行程，这样的案子每天都有发生，发生在哪里不是发生，何况灵城有自己的警察。

然而有时候事情就那么凑巧，仿佛一滴水滴在油瓶里那么巧。

就在林晓敏和苏梓初出餐馆的时候，有几个人进来，“诶，小林……”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让林晓敏下意识的抬头，好巧不巧，进来的正是那年带林晓敏的灵城市公安局刑警一队的队长冯晓飞。

“冯队？”

“好家伙，现在出名了，我果然没看错人。”

冯晓飞的话让林晓敏有些脸红，这样的客套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应付，好在冯晓飞也是个细心的人，见林晓敏那样便也不再多说，只是闹着要叙旧，没办法，原来的计划只好改一下。

冯晓飞一坐下来就是吐槽，“最近这案子把我们可弄的晕头转向了，小林，要不你来帮帮哥？”

林晓敏一怔，端着茶杯的手一软，茶杯差点掉地上。

“冯队，你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冯晓飞一脸的严肃，“是真的，你看电视里播死了五个，其实已经死了第六个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凶手会收手。”

林晓敏为难的看了看苏梓初，苏梓初垂下眼眸，想着这次短途的旅行怕是又泡汤了。

苏梓初不开口，林晓敏也不敢轻易答应，毕竟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去吧！”苏梓初松了口，“我有个同学也在灵城当法医，我也许能够趁着机会和她也叙叙旧。”

一个小时之后林晓跟在冯晓飞的身后，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希望能查到一些有关凶手的线索。

“尸检的结果。死者死因是利器割破喉管及颈部动脉，死者身上无多余伤痕，除胸口处有一片紫青疑似是被凶手重击外，只有颈部那一处致命伤。另外，死者死前应该是喝了酒，且有过□□行为，因为我们在其电脑中发现有处于暂停状态的□□影片，另外经过检测，死者死时所穿的短裤上和客厅的地上都检测到明显的荧光反应，初步判断是□□。”

根据这个付海云身上的伤痕判断，他死于颈间的刀伤，而且很显然是一刀致命。这样的杀人手段简单且致命，绝非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死者付海云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怎么会招惹到这样一个凶徒呢？

林晓敏皱着眉，听完冯晓飞对于第五起命案的一个叙述，又在命案现场巡查了几圈，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才和冯晓飞一起回了灵城的公安局。

灵城的公安局林晓敏并不陌生，交流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回到局里没来得及喘口气，案情分析会就开始了。

召集这次会议的是冯晓飞，主要的侧重点在今天上午报案的一起案子。

“今天上午的案子，有两个死者，一个叫孙成斌，一个叫李良亮，年龄都不大，二十出头的年纪，都是附近一个在建工地的工人。两个人租住的是工地附近的民房，一个死在客厅，另一个死在卧室，死因与之前的付海云如出一辙，颈间致命刀伤，一刀毙命，被害人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就好像坐以待毙一般，在梦里就被人简简单单地就被人割破了喉咙。”

两人的房门紧锁着，从现场勘查取证的结果来看，凶手是从楼外的排水管道爬上的二楼，通过窗户进到卧室里，先一刀杀了李良亮，然后从卧室下楼，杀了在客厅的孙成斌。

这九起凶杀案明显是同一个人所为，而且这个杀人凶手手段娴熟，明显受过专业的训练，并且行事小心谨慎，在命案现场根本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所以我们在命案现场一无所获。

“命案发生场所附近的摄像头有没有拍下来什么可疑的人？”林晓敏在一旁问道。

“没有，凶手似乎有意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在所有的摄像头里，只有一处居民自家安装的摄像头可以拍摄到，但是这个摄像头在案发之前没多久被破坏了，从现场遗落的小石头看来，应该是类似于弹弓之类的。”回答林晓敏的是组里的老队员张泽南，张泽南在林晓敏来交流的时候已经在刑警队了，所以对林晓敏也不陌生。

林晓敏在一旁，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一阵担忧，“凶犯的一系列行为表明，凶手不仅谨慎、身手好，有相当程度的反侦察意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他杀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从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这几次的杀人目标都不是富裕阶层，可以说是生活在底层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要钱没钱，要财没财的，凶手图什么？如果只是图一时杀人的快感，那么这样的杀戮是不是还会继续下去？”

这个事件若是再扩大，怕是会在社会上引起恐慌。这是让冯晓飞最担心的事情，到时候人心惶惶，上下都不好交代。

“再从各个辖区的派出所抽调一些警力，加强市区警力部署，对一些行迹可疑人员进行身份调查。” 冯晓飞再次布置了任务，虽然这些安排只是徒劳，没能阻止凶手再次犯案，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冯晓飞也不愿意放过。。

因为这连环的凶杀案，冯晓飞已经有一个多礼拜吃住都在局里了，今天这样的状况看来又是要在公安局的值班室里度过了。不过林晓敏的到来让冯晓飞稍微给自己腾出一点喘息的时间，约了林晓敏在附近的夜排档吃晚饭。

两个警察，晚饭的内容自然是离不开案子。

只是这样的谈话没能持续太久，冯晓飞就接到了组员打来的电话，“冯队，奉城区的海兵路上发生了一起命案，和之前凶手的作案手法雷同，只是这一次凶手在墙上留下了一个‘死’字”。

两个人来不及多想，快速的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一路朝案发现场赶去。

案发现场已经围起了警戒线，周围围满了窃窃私语的群众还有不少的媒体记者，□□短炮的举着，把漆黑的夜晚硬是照成了白天。因为之前的几起案子，新闻媒体也渐渐注意到这起连环的凶杀案，开始追踪报道，电视上每天都会播报与案情有关的新闻。

别说是群众了，就是公安局内也一片哗然。刑警队里无论是哪一组的内几乎所有人都被勒令放下手中的案子，全力追查此次多人连环被杀案。

灵城公安局局长也不得不出面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诺将投入大批警力，尽快抓住凶犯，还民众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

可是，就在发布会召正在进行的时候，再次有人被残忍杀害，如同凶手对警方的挑衅一般。

冯晓飞被下了军令状，十天之内破不了案就滚蛋。

入夜的公安局，灯火通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时间一长，天天熬夜的警察各个面有倦意，浓茶、咖啡、香烟成了熬夜的法宝。会议时间一长，会议室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有点玄幻剧拍摄现场的感觉。

会议室里除了偶尔的喝水声，静的没有一丝的声响。

冯晓飞看着，想着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忍不住心里一团火冒了出来，“你们这帮熊样，都抓紧给老子办案，不然，老子脱了警服滚蛋了，你们这身衣服也别想穿长远！”

事态如此严峻，大家却像断了线一般，依旧沉默着。

“冯队长，通过今天的这两起案子，可以看出来这些死者之间是有联系的，不然的话凶手是不会在行凶之后留下‘死’字的，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从死者的人际关系查起？”

林晓敏的话一开头就引来了附和声，冯晓飞看着这些人，恨不得锤死他们。不然就是自己没办法，不然就是乱附和，都什么呀！

不过冯晓飞对于林晓敏的这个建议也是持肯定的态度，这些死者之间必然有联系，但是他们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有些是保安，有些是民工还有一些送外卖之类的，从他们的所从事的职业来看，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啊！

“也并不是没有交集”林晓敏站起来，走到黑板前，“你们看，他们有共性的。都是男性，年纪都比较轻，生活在社会底层”林晓敏一笔一划把这些受害者的共同点写在了黑板上，“照理说这些人工作时间长、工作强度大，并没有什么机会去接触太多的人或事……”

“上网……”一个年轻的警察打断林晓敏的话，情绪有些激动的又说了遍“上网”。

“不错”林晓敏开口进行了肯定，“他们挣的都是辛苦钱，自然是不会把钱糟蹋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活动上的，那么他们下班后唯一的娱乐大抵就是上网了。农民工自然也不可能去买电脑，那么智能手机便是他们的首选。冯队长要不让鉴证科的同事检验一下他们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林晓敏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原本沉闷的会议室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三三两两的对刚刚林晓敏的推理进行了讨论。

林晓敏不是灵城市公安局的人，自然是不受冯晓飞的领导，她要走冯晓飞还要陪着笑出来相送。

“小林真不好意思，你来灵城我们没有好好接待你，反而耽搁了你游玩的时间……”

客套话听在林晓敏的耳朵里并不怎么受用，急急和冯晓飞告了辞，林晓敏赶回酒店，苏梓初正在拿着平板电脑上网。见林晓敏回来有点惊奇，“这么早？今天没有要你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