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5.第745章 至圣金轮大光明王（1/2）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君触龙都不想搭理任何事情，作为光阴冢四大丧门之一，他的懒惰也是出了名的，古怪的性格并未让他在光阴冢当中失势，反而，作为一个神圣的死人，他获得了贵人的喜爱，或许是因为他那有些离奇的出身与背景在光阴冢当中成为禁忌的话题，也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为光阴冢办坏过一件事情。

这个神秘的势力自古以来就透露着诡异，而进入这个势力的人，只能是死人，传闻阎罗殿就在光阴冢的深处，也传闻枉死城也坐落在仙魔域当中，当然，传闻归传闻，许多东西，因为没有个真实的真相，所以也就越传越神了。

君触龙生平最大的乐趣，就是将一个人引入堕落的死亡，黑暗的死亡，当然，若是此人能够突破这黑暗的死亡，他的乐趣也就会更大，他不但不会杀掉此人，反而会给此人更大的奖励。

他设计过很多亲兄弟自相残杀的戏码、父子间自相残杀的戏码等等，在帝境修炼的时间长了，他的寿命也很长，这漫长的寿命，总是需要找到一些乐趣来调剂，一些能够体现人性深处的巨大乐趣。

他作为光阴冢四大丧门之一，在殷商域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因为食人赭城就是他的后花园，这里每天都要死很多很多的人，他乐见死亡，乐见挣扎，于他而言，这些都是卑微的爬虫，妄图修仙，这种挣扎实在太有趣了，哪怕再如何积极向上，也是对人生的荒谬。

他亲眼见证了九禅的起落，也亲眼见证了神川大师兄的崛起，这两个人在他心里，不同于一般的爬虫，是比较大的两只爬虫，虽然还是爬虫。

“人类只有在死亡之后才能够发挥他最大的潜力。”

这是光阴冢流传的一句话，君触龙无比的赞同，人只要不死，永远都是爬虫，只有死了，才能够成就永生。

只不过，这些卑微的爬虫们，根本就不配获得死亡的资格，然而尘世，却一直如此运行，每当想到这里，君触龙就想作呕，作呕这天道，可悲的天道。

所以看着九禅在他的大佛国当中无限挣扎，君触龙便觉得这佛陀当真可笑，可笑至极，只不过，他也乐于见到一个曾经辉煌神庙的领袖去毁灭神庙，在这里，他能够看到最清澈的人性，最复杂的人性。

从炎魔出现那一刻，君触龙便已然高高隐藏在天际当中，看着下方狂乱的战场，看着那些可悲的侠义之士不断的来往冲杀，最后死在战场当中，看着殷商域第一人神川一肩担道，在做最后的挣扎。

神川会死，只因他君触龙就是来这里替他收尸的，假如九禅没能够杀死神川的话，他作为光阴冢四大丧门之一，也会出手斩杀神川，而他的出手，从来没有失败过，懒惰归懒惰，但他也是不可思议的强大。

“这泗水千秋其实也很不错，待会连同他的尸身一同收集了吧。”君触龙遥望着下方的战场，嘴角当中露出耐人寻味。

此时，泗水千秋已然身死，神川大师兄引领众多侠义之士正在对抗那炎魔，且稳占上风。

恢弘的战斗已然进入到了白热化最激烈的时候，三法座死了两个，泗水千秋也已然牺牲，不过因为先人们的前赴后继，此刻炎魔也已然完全不是神川大师兄等人的对手。

“佛渡拜火三迦叶！”

只听得苍穹之下，神川大师兄骤然大喝一声，指法窜涌天际，朝着炎魔点杀而来！

正中其脑门，无数人头哀啸凄厉！

此时，泗水千秋临死时发出的道门秘式“雷木神禁”衍生而来的巨神之木依旧狠狠地插在炎魔胸口之上，无尽的吞噬后者的生机，如此吞噬人生机的招数，实在霸烈恐怖，也难怪是道门禁术秘式。

因为巨神之木的缘故，炎魔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实力瞬间下降了三成之多，而且，此时此刻，九禅也已然不见了踪影，炎魔再度回到了之前狂暴无比的状态。

“庄珣已然消失了一个时辰了，九禅也未曾出现，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川大师兄出手之余，心下也极为担忧，泗水千秋施展象轨之阵，造成了庄珣与九禅一同消失，似乎进入了异度法阵空间，然而，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无论庄珣胜利与否，都不能够再继续拖下去了，死伤越来越多……”

神川大师兄心头沉重，这一战来得太突然了，辉煌神庙当中还有三四个远古佛陀修为并不比他差的，只不过此时此刻都不在神庙当中，最短的都有四百多年不曾回过神庙了。

“也罢，再等一下吧，如果庄珣还无法出现，那我就只能全力出手了。”

此时此刻，神川大师兄眼神当中赫然出现一股壮烈，只不过眨眼间又消失了。

炎魔的强悍，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若是想要将其彻底镇压灭杀，如今他心中只有一个办法，与泗水千秋一样，施展禁术，只不过，泗水千秋施展的是道门禁术，而他，则是佛门禁术……

就在这时，虚空当中，一道身影凭空出现，而后砸在了地上，神川大师兄定睛一看，赫然便是庄珣，虽然已完全陷入了重度的昏迷当中，不过，还有生机。

“看来，他们成功了。”大师兄欣慰地看着庄珣昏迷的身影，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自然便是昏迷的庄珣与牺牲的泗水千秋。

神川知道，庄珣面对天王境的九禅毫无疑问是非常困难的，后者毕竟拥有帝境意识，光是这一点，哪怕是神王境，也不可能是九禅的对手，然而，此时却被天王境的庄珣击败了。

同一时刻，炎魔也突兀剧烈咆哮，九禅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很好！非常好！千秋道友，废了我的修为！哈哈哈哈！不过以为这样就能够阻挡我的大佛国了吗？没有用的，佛国的钟声会在久远的未来响彻整片天际！！”

当从灰色世界出来之后，九禅豁然发现，他身上已然修为全无，泗水千秋不知施展了何种术法，竟然如此恐怖，这让他心中无比愤怒，他虽身处佛门，但对于道门，一向有着忌惮与谨慎，没想到，最后还是中了招！

“泗水千秋呢？！”九禅再度大喊一声，因为他出来之后，便没再看见泗水千秋了，这个仇，他必须要从泗水千秋身上找回来！

辉煌神庙这一边众人皆是脸露悲哀之色。

神川大师兄淡淡道：“他死了。”

九禅听到一愣，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沧桑，甚至于些许隐忍的泪光，怎么说，泗水千秋也是他儿时唯一的好友……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其他还必要存在吗？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都不配生存在这个世道！人啊！是多么的贱啊！”

九禅再度陷入了疯癫当中，其实他早该猜想到了，能够完全废掉他身上修为的术法，怎能没有巨大的代价？而这代价，显然就是泗水千秋以自身性命展开了赌注！

“他是傻子啊，仙侠仙侠，做了这么久仙侠了，难道不腻吗？救了如此多苍生了，难道不腻吗？反正都要死的，救了又如何？像我这样吗？不，他比我更不好，他已经死了。”九禅语无伦次，仿佛无尽的信念在他脑海当中纠缠，他曾经也是仙侠，佛门仙侠，以一己之力匹敌八大天帝，拯救殷商域苍生的救世主！

只是，到最后又换来了什么呢？如果一开始没有走这条路，现在也就不会走这条路了。

“我们都在命运里面挣扎，我们什么也无法自我成就，我们永远都是被动的，成为仙侠又有何用？神川，你告诉我，什么是仙侠？这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我们为何要为这种东西前赴后继？它值得我们这么做吗？”

神川大师兄陷入了沉默，仙侠到底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他喜爱这片世界，喜爱这片世界的那些有情人们，若是这片世界毁灭了，他会感到难过，若是那些有情人们都死了，他也会感到难过。

所以，为了这片世界与那些有情人们，他也要努力修行，保护他们，侠就是仁义，仙侠，则是修行者的仁义，从来仙侠，都不是为长生为永生而存在的，仙侠一开始存在，只为天下苍生。

没了天下苍生，也便没了仙侠，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利己主义的修行者而已，他们不断夺宝，争斗，最后也都是为了他们自己而已。

“侠就是仁义，仙侠，则是我们这些修行者的仁义，只要存了仁义的修行者，便是仙侠。”神川大师兄豁然朗声道。

正如同千年仙侠曹绝官，这一生都在为苍生奔走，甚至不惜与天界作对，寰宇气势，囊括九天十地。

九禅听到之后，大声笑了起来，曾几何时，他心中何尝不是这个概念呢？

他摇摇头道：“神川，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他以前也是如此想，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神川大师兄同样摇了摇头：“你以前这么想就对了，之所以现在改变了，并非是仙侠本身的含义变了，而是你自己变了！”

而是你自己变了！！

朗声传开，九禅整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我变了吗？是我变了吗？难道真的是如此吗？

他豁然想起了曾经对自己孩子说过的一段话，一段沁入骨肠当中的深沉话语：“这世上有无数种生活方式，而能够自己挑选，则是最为幸运的，没错，别人可能会觉得我傻蠢，为天下苍生付出如此之多，甚至于连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了，但我不会后悔，哪怕苍生最后遗忘了我，这仍是我这一生追求的道路！！”

不知为何，这一段话如今清晰地展现在他脑海当中，他曾说过这番话，他的确曾说过这番话，九禅仰望苍天，泪流满面，只是，为何这一切忽然都变了呢？

他又再度回忆起了自己的孩子，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砍下了头颅，踩出了脑浆，这段画面，一直是他余生的梦魇，永远无法逃脱的梦魇。

他将这一切都归为自己的错。

“倘若我当年不曾堕入凡尘，倘若我不曾遇见她，倘若我与她不曾生下孩子，倘若我是一个平凡人，倘若我丝毫不懂修行之道，倘若我不曾生长在这片天地间，倘若……倘若……倘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谁都没有痛苦……苍生没有……我也没有……我的孩子也没有……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走的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九禅泪流满面，只觉得无尽世道朝着他压抑了过来，而在这片世道当中，他能做的，唯有挣扎，痛苦的挣扎，无尽的挣扎。

“人注定是要受自由之苦的，人注定是要受生命之苦的，没有人能够逃过因果。”他喃喃低声道，“大佛国……大佛国……对了……我还有大佛国……只有大佛国……才能够让一切有情众生逃离这生涯的苦难……唯有大佛国……才能够让我们破碎彼岸……佛祖都是骗人的……他们的彼岸也根本承受不住人心……唯有大佛国才是一切……”

“来吧神川！！你们若是无法镇压大佛国！那就让大佛国引领众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