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如此夜晚（1/2）

浴巾落地的瞬间，程音凡身子一僵，而像八爪鱼一样扑在他身上的夜曦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禁抬起头，只见他俊美的脸绷得紧紧的。薄唇亦抿得紧紧的，神情尴尬，待要开口问他，猛然感到下身的触觉变了，直接低下头……

尖叫声从夜曦的喉咙里冲了出来。她立即松开程音凡，双手捂住脸转过身子：“程……程大哥，你……流氓……”

她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体力的血液在疯狂的沸腾，并全都往脑袋上冲去了，她脑子一热，忽然想到，程大哥将来肯定是她的人，见就见了，怕什么？矫情什么？不如直接扑上去让他负责到底！

想到这，她的脑子果然一热，拿下捂着眼睛的手，猛一回头，再次扑在程音凡的身上。

“程大哥。你别怕，我会对你负责任！”激动、兴奋、紧张、期待……

领教过她的疯狂，可程音凡绝对没有想到过她竟然如此胆大到这种地步，来不及系上的浴巾因为身上的女孩而再次掉落在地上，他的身子猛的一僵，同时，体内的怒火立即升了起来。

但他仍努力将它压了回去。

“曦曦。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程大哥，我已经长大，我不再是小孩子，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喜欢你！”夜曦回应，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为了程大哥，她霍出去了！

程音凡不再多说，大力掰下她的手，也不管她是否疼痛，大力将她推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夜曦吃痛，她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上去，她不管，她什么都不管，她只是喜欢程大哥！

这一次，她双手把程音凡的脖子搂得紧紧的，狠心吻上了他的唇。她心跳得很厉害，脸也更加红了，她一边吻他一边说：“程大哥，我不怕！”

她一边意乱情迷的吻着他，大胆的动作两人的身子同时一僵！

这是干什么？她怎么可以胡闹到这种地步！

强烈的怒气终于冲击了所有的控制，程音凡铁青着脸，再顾不得她是否会疼痛，用力很轻松的就把夜曦从他的身上拎了下去。

双臂被他掐得生疼，夜曦甚至有一种骨头被他掐碎的感觉，她知道程大哥的力气大得惊人，可是没想到，他对她竟然一点怜惜都没有。

“啪”的一声响，夜曦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已重重挨了一记耳光，同时，人被打倒在了地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夜曦捂着脸，眼泪直流，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她眼里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站起来，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男人，哭得更凶：“程大哥，你……打我！程音凡，我恨你！”

夜曦捂着脸，冲出了房间，狠狠地带上了门，房门自动被锁上。

程音凡的胸口好像被人狠狠的击了一拳，“曦曦”，他白着脸追出去，可未及门口，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对面房间传来了响亮的敲门声，并伴着夜曦带着哭腔的嗓音：“若兮，开门……”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右手，他竟然失去控制打了她！他是怎么狠得了心去打她的！

她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从五岁开始，她就说出了令人大跌眼镜或者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话，那些年，他只当她童言无忌，对于她疯狂的示爱从不放心上，她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变得更漂亮，吸引男生的眼光越来越多，直到她高二那一年生日，在她的生日会上，她竟然穿了一条吊带白色小礼服，发育得极好的身材让他认识到，缠了他多年的孩子，已经不再是孩子，而是长成了一个能吸引所有男人目光的美丽少女，那天，她喝得醉熏熏的，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也像今天晚上一样，对他说：“程大哥，我已经作好了准备。”

那一晚，他差点失控，他把她压在身下，险些酿成大错。

于是第二天，他彻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了，可谁能想得到，她竟然为了他，高三那一年，非常非常刻苦的学习，只为了考上全国有名的重点大学——c大，而她真的考上了。其实他知道，就算她考不上，她爹地也会满足他这个宝贝女儿，动用他的关系，把她送进c大。

他自然知道，她那般努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给他看。

她追到了c市，找到了他，他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不再见她，而是躲着她，被她缠上的时候，他表现得极其冷漠，好让她知难而退，可是这个倔强的女孩，早已认定他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对他的追求简直可以称得死缠烂打，越战越勇。

她是他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的孩子，他比她大了接近三十年，他老了，怎么可能接受她疯狂的爱？他怎么能让她毁在自己的手中？

虽然对她极其冷漠，可是他却在暗中令凌风凌雨护她安全，他知道她的身边有一个最好的姐妹杜若兮，他也知道杜若兮的电话号码，所有她身边熟悉的，与她走得近一些的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他都有。他并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只告诉自己，曦曦是夜澜枫大哥和夕瑶的女儿，他必须百分百保护她的安全，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而他也的确做到了，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刚刚她那如同决堤洪水涌出的眼泪，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看着自己那只毫不犹豫就打下去的手，他终于认识到，自始至终，伤害她的人是他，程音凡！他要护她安全，让她避免伤害，可是现在，他打了她！

她一定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第一次，程音凡有了一种挫败感。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拾起地上的浴巾，转身往里面走，坐在椅子上，拿出一支烟，用力吸着。

他记起了一个问题，明明听到了凌风的声音，为什么会是曦曦？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模仿别人的声音了？

真是满脑子歪主意的孩子！

他的嘴角不知不觉中微微扬起。

可下一秒，曦曦满含泪水的大眼睛似乎出现在眼前，她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大哥，你打我？程音凡，我恨你！”

他英俊的脸再次陷入了沉重中。

恨吧，恨了，就可以解脱了，恨了，就可以去追求真正属于她的幸福了！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

————

对面的房间里。

苏辰轩舒舒服服的搂着怀中的女孩，心里是满满的满足感。

而杜若兮躺在他舒舒服服的怀抱里，昏昏欲睡。

可她舍不得睡去，这一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躺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不但不抗拒，反而十分迷恋，她不愿睡去，因为一旦睡着了，时间就会过得特别特别的快，她兜在有一种错觉，只想永远沉醉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不要醒过来。

苏辰轩的头紧贴着她的脖子处，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让他迷恋的清香的味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的体香？他好喜欢！

他轻声说道：“若兮，真想永远这样抱着你。”

杜若兮没有说话，嘴角却扬了起来，她，其实也很喜欢他抱着。他的怀抱，暧暧的，靠在里面的时候，让她有一种躲在安全港弯的感觉，能为她遮去所有的风风雨雨，挡去所有的寒冷。

她闭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这样跟着阿轩的感觉，算不算得上幸福的感觉呢？

她忽然想到了曦曦和程大哥，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程大哥有没有被曦曦吃掉呢？她邪恶的想。

“阿轩，程大哥也是到b市来做生意的吗？”

“嗯。”

“他都那么大的年纪了，嗯，我的意思是，他又不结婚生子，赚那么多钱干嘛？”

苏辰轩似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程大哥要养活手下几百人，他当然要赚钱。”

杜若兮吃了一惊：“养几百个手下？我怎么听起来，感觉他像是hei社会？”

苏辰轩认真的说道：“程哥是我最敬重的人。表面上，他是个非常冷漠的人，其实不是，他只是不大爱说话，他是个好人。他那几百个手下，全是他收养的孤儿或者是曾经误入歧途的年轻人，他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给了他们尊严，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那几百个兄弟，没有不敬重他的，对他忠心耿耿，绝不有二心。他是个正直的人，对朋友都非常好，但对于敌人，绝不心慈手软。他又是个非常讲信用的人，道上人人都敬重他，c市任何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敬他三分，哪怕是hei道上的人也一样敬他，不敢得罪他。”

杜若兮暗暗吃惊，他知道程大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没想到却是个从不张扬的大人物！

曦曦爱上这样的人物，也不知是福是祸。

“听说以前在a市，他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据说他爱过一个女子，一爱就是一生，看样子，今生他是不会娶妻生子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辰轩轻声叹气。

杜若兮听得隐隐有些心疼：“他会爱上曦曦的。”

苏辰轩笑了起来：“那个跟你一样没头没脑的女孩，未免太过于自信了。”

杜若兮问：“阿轩，我很好奇，程大哥爱上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

苏辰轩沉默了一会，便说：“夜曦没有跟你说过吧。其实程哥，爱的，正是夜曦的妈妈。可她嫁给了程哥最敬重的男人。”

杜若兮惊呆了，心里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感觉酸酸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替曦曦感到心疼还是不值。

“据说，程哥年轻的时候，和夜曦的爸妈一起经历了很多，甚至生死，他和夜曦的爸爸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他们同甘共苦，甚至生死与共。夜曦的妈妈嫁给她爸爸之前，程哥为了救她，差点丧命，可她却嫁给了他最敬重的大哥！但这么多年来，程哥和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他们就像亲人一样。”

没想到，曦曦的父母和程哥竟然都是有故事的人，深爱的人嫁给了他最敬重的人，可知程哥的心里要承受怎么样的痛苦。

杜若兮喃喃道：“真希望程哥能和曦曦在一起。”

“程哥只把夜曦当成女儿一样看待，你觉得他会娶她吗？只不过，世事万变，程大哥有一天也许会接受她也不一定。”

杜若兮感到心里很是压抑，曦曦爱得好痛苦好累，可她却不怕，如同扑火的飞蛾，明明知道可能会死，却不甘心。

程大哥爱的是曦曦的妈妈？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她忽然记起了第一次见到程音凡时，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为什么总给她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或者说，是一种经过大风大浪之后大彻大悟的平静的感觉，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

“阿轩，程大哥真让人感到心疼。”

苏辰轩点点头：“程哥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夜曦的父母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对彼此来说，其实都是救命恩人。程哥的爷爷奶奶都还很健在，他们一定很心疼他，只是，他们从来不会逼他娶妻生子，他们自然知道他的心里爱的是谁。程爷爷奶奶的心里其实比谁都不好受。”

这个话题未免太让人心情沉重，杜若兮转移话题：“阿轩，你和程哥是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

“我和天佑、景豪，十六年前曾进程大哥开设的魔鬼训练营训练。每个假期我们就参加训练，两年后，程哥带着我们三个去到了远在x国的魔鬼森林冒险，其实那是一片原始森林，里面危险重重，也就是在那里，我遇见了……”

苏辰轩忽然打住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又进入了那个回忆中。

察觉他的异样，杜若兮笑问：“遇见了你的初恋，然后你们来了一场轻轻烈烈的恋爱。”

苏辰轩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掐了一把，惹得她娇笑连连。

“难道不是吗？”杜若兮酸酸的说道，“看你说起来的时候，好像心情很沉重的样子。”

“你吃醋？”苏辰轩扳过她的身子，迫使她面对他，他捧着她的小脸，凑上前去，就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狠狠的汲取她的美味才松开手。

“若兮，活了二十六年，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将是唯一一个。”他深情的说道。

杜若兮呆了呆：“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苏辰轩笑了笑：“缘份的东西，说不清楚的。”

杜若兮无语，又是缘份！

不说就不说！

其实吧，她也知道，感情的事有时候很复杂，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去问一个男人他喜欢她什么，也许大多数男人都很难回答这个问题，爱，不过是一种感觉罢了。

“说吧，你在魔鬼森林是不是遇见了你的初恋？你喜欢她，但她没能变成你的女人。于是，直到我出现被你吃得干干净净的，所以，我成了你的第一个女人。”

“傻瓜！”苏辰轩没有跟她纠缠这个问题，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我遇见的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男孩。”

此话一出，某女脑子里的天马行空再次横空出世：“所以，其实你是断背没错，在遇见我之后，你才改吃女人！”

苏辰轩哭笑不得，能不能不要这么天马行空？

他冷冷的警告道：“你再胡思乱想，信不信我立即吃掉你。”

杜若兮答：“我信！”

苏辰轩在她娇嫩的红唇上吻了一下：“这才乖。”庄页引血。

神色再次变得沉重：“其实当年，是我们三兄弟央求程哥带我们去魔鬼森林锻炼的。程哥起初当然不同意，后来我们又去磨我们自己的父母，征得他们的同意之后，程哥才带着我们飞去x国的魔鬼森林。我们为什么对那里这么感兴趣？其实年轻的心，总是沸腾着的，我们是在书本里看到了有关魔鬼森林的介绍，说那里如何如何险恶。我们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去到那里之后，我们才知道，魔鬼森林为什么被人们称为魔鬼森林，里面危险无处不在，有各种凶险的动植物，它们的身上其本上都带着毒液，一不小心碰到，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们遇见了饥饿的野兽，三人被迫分开……”

说到这，苏辰轩的心里其实很平静，当年，为了伊天佑和向景豪的安全，他扑向了野兽，当年的他，才十二岁，虽然已经长得很高，可看上去根本不上又凶又狠的野兽的对手，但因为参加过魔鬼训练，他与野兽搏斗了许久，终于把野兽踏在了脚下。毕竟年轻，一时粗心，竟然被一条小花毒蛇一口咬在了屁股上。

与野兽搏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他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更不可走动，因为一走动，花蛇的毒液就会随血液快速扩散到全身，加速死亡。他唯有躺在那里，等待死亡的到来。

在魔鬼森林，任何通讯仪都没有信号，伊天佑和向景豪不知所踪。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那个瘦小的小男孩出现了，他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唯独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让人知道他还活着。虽然脸上脏兮兮的，可苏辰轩一眼看出，他是东方人。

得知苏辰轩被毒蛇咬了屁股，小男孩二话不说，扒下他的裤子，低下头去就吸他屁股，一口接着一口把毒血吸走，吐掉。不知吸了多久，小男孩又找来几片叶子，嚼碎，将叶子覆在他屁股上的伤口处。

苏辰轩同他说话，他不是摇头就是笑，他刚开始以为他听不懂，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哑巴。

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报答，苏辰轩忽然想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块家传的玉佩，可以说得上是价值连城的，他毫不犹豫的递到了小男孩手中，小男孩捧着玉佩，左看右看，很喜欢的样子，他收下了。

由于与野兽搏斗，再加上被毒蛇咬伤，苏辰轩昏睡了过去。

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小男孩的身影，可是他却在他的周围围起了一堆柴火，燃烧中的柴火令苏辰轩心里暖哄哄的，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火能吓走野兽，让它们不敢靠近。

也因火这一堆堆柴火，伊天佑和向景豪很快就寻到了他。

得知苏辰轩发生的事以及那个小男孩，他们的反应就是，那个小男孩也许是生活在这里的原始人，要不然，一个小小孩，怎么可能在魔鬼森林生存下去？他强大的野外生存能力令他们佩服不已。

至于他身上的衣服，也许是捡到的。——魔鬼森林不乏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冒险者，有的有去无回，留下一身破烂的衣服在这里，原始人捡了去，也就不奇怪了。

两天后，他们终于走出了这可怕的魔鬼森林，可是，苏辰轩却悲痛的发现，他的救命恩人，却倒在了水边，身子因为被水泡得发白可怕，他们推断他的死亡时间起码有一天了。

苏辰轩正是从他破破烂烂的衣裳中认出他是救他的那个小男孩，苏辰轩悲痛的埋葬的他，拿走了他身上的圆形金锁——拿走金锁，他只想做个纪念——他想，小男孩这块金锁也是捡来的。

他给他的玉佩却不知所踪。

他不知道小男孩是如何死去的，也无从去查询。也许是饿死的，又也许是被毒死的。总之，他死了，苏辰轩因此十几年来心里总觉得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