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八十老翁仍执矛（1/2）

江湖汇聚，群英争雄。

在群英会最后一战之后，并不像往届那般，参赛武人纷纷离去，相反，很多江湖武人来到了泰安镇。

只为，五日后，剑皇泰山点兵！

“爹，娘，孩儿此去西北，若是能回来，一定好好孝敬您二老！”有年轻刀客负刀离家，赶往泰山。

“武人不入朝廷！我家怎么能出你这等没骨气的儿郎！”有白发老翁大骂毅然离家赴边关的孙子。

“等着我，我一定搏一个锦绣前程，回来风风光光娶你！”有贫苦年轻人作别心爱的女子，快马而去，飞奔泰山，赶赴边关。

......

“西北苦哟，哪像我们这里，山清水秀，物产丰富。那边只有看不尽的黄沙......”酒肆之中，有老人向一众年轻儿郎叹道。

虎背熊腰的涂刚大口灌下一碗烈酒，擦嘴说道：“老爷子，这话您就说得不对了。若是没有西北边军镇守关隘，哪有我们这边的物阜民丰呀。”

老人瞥了一眼涂刚，摇了摇头，把自己衣襟向下扯了扯，露出一道脖子上的狰狞刀疤，“臭小子，你看看，老子当年虽然不是西北边军的，但也是两辽边军的。当年和东慎骑兵作战，一刀斩在老子脖子上，若不是隔着一层甲胄，老子这颗头颅早就没了。”

周围桌上的年轻人都围聚过来，看着老人脖子上那道几乎致命的伤疤，有惊骇，有佩服，甚至有害怕之色。

涂刚给老人倒下一碗酒，瓮声瓮气说道：“老爷子，战场上的事我也知道。我大哥就是死在战场上的。三年休假回来一次，都给我讲了不少边关的事情。”

“唉......”老人长叹一声，端起酒碗就喝。

“涂刚大哥，你能把你大哥当年给你讲的军伍故事，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呀。”有热血儿郎凑过来，将自己桌上的酱牛肉都端了过来，热情招呼，想一听边关故事。

涂刚爽朗大笑，指了指老人，说道：“我们还请老爷子给我们讲一讲边关里的事情吧。”

老人薛二虎是从东北两辽军伍中退下来的老人，见多了杀人流血，心底里实在不想这么活泼精神的年轻人再死在战场之上，但是不代表自己没了血性，一听年轻人要自己讲军队里的故事，也乐得开心。

“你们这些孩子呀，只是在江湖中混过，实在没见过战场上十万、几十万人冲锋厮杀的大场面。我告诉你们，很多新兵，一见到那么多人，就慌了神，很多新兵都会死在第一次上战场，能够活下来的，都算是老兵咯。”

“我记得当年将军带我们八千骑兵夜袭东慎军寨时，下着大雪。两辽的雪，可比这里的雪大多了。晚上出去，几乎都看不到路。我们那一夜呀，杀了东慎三千多敌人，走的时候，还一把火烧了他们军寨。可惜呀，我们这边也战死了一千多号兄弟呀。”

“我见过最大阵仗的战争，就是那一年东慎举国之力南下，东北军营中三十万大军集结，狠狠和东慎干了几仗。老子当年也慢慢爬上了伍长的位置，在大将军的带领下，和东慎骑兵来了一场千里大剿杀，我迂回过去杀你，你兜圈子回来追击我。可惨了，最后能好胳膊好腿儿活着的，都没几个了。老子也是在那一仗中，差点没了脑袋瓜子。”

老人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刀疤，眼圈都有些红了，自己一批批袍泽兄弟战死，如今想起来，能不伤心难过吗？

围了几层的年轻人们都沉默了，涂刚也闷闷灌了一口酒，想起自己家中父母接到大哥战死的消息时，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好男儿，当保国卫疆，马革裹尸还又如何！？”记起当年自己大哥最后一次归家，离家之时，大哥提枪跃马，向着残阳，长歌而去。

年轻的潘凯又向老板要了几盘酱牛肉，放到老人桌上，“老爷子，如果现在又打起仗来，你还去不去？”

老人吹胡子瞪眼，喝道：“去！怎么不去！若不是老子上了年纪，绝不会退伍回来！哪怕死在战场上也好！”说到这里，老人突然趴在桌上痛哭了起来。

兄弟死了，老伍长死了，陪自己纵横战场的战马也死了。我孤零零活在世上，怎么会不寂寞？

世人不知，在两辽边关流传着这样一首诗：大风起兮骓尾飘，沙场男儿自擎刀！敌寇若敢踏神州，八十老翁仍执矛！

“老爷子，既然你愿意去沙场杀敌，为何不愿意年轻人去沙场呢？”气势雄浑，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眉眼含笑，却有一股天然的威严。

老人被男子气势所惊，沉吟一番，目光一一从这一众年轻人稚嫩面庞上扫过，才缓缓说道：“这些孩子和我后人差不多岁数，我自己是战场上下来的，岂不知战场的惨烈，说心底话，我是真心不想自己后人去战场上厮杀。”

男子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手指在桌上轻叩，“如果沙场无人，这些孩子，以后的人们，还不是会成为蛮族的奴隶，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