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梦春湖大雪（1/2）

梦春湖大雪，千山鸟绝，万径人灭，一叶孤舟悠悠飘荡在欲凝未凝的湖水之上。

小舟船头，气态如谪仙人的男子静默盘坐，长剑安然横放在膝盖之上。

船夫老头正在船尾缓缓打橹，一荡一荡，掀动梦春水。老头的女儿正在船舱之内，轻轻摇扇，慢慢将小火炉上的老酒温好。

红泥焙鹅黄，酒香在冰寒雪湖上浅浅漂浮。船家女儿皱着琼鼻闻了一闻，香气醉人，又偷偷瞟了一眼独坐船头的谪仙男子，脸蛋莫然一红。

“小老弟呀，你整天在哪儿坐着，不冷吗？”船夫老头红着鼻头，灌了一口自己的劣酒。

男子缓身站起，眺望八方，大雪茫茫，梦春湖一片天山共色之景，“老大哥，劳烦你再打一条冬鲤起来，我们等会儿一起吃饭。”

“好咧！”船夫老头喜滋滋应了一声。他娘的，这小哥气质与众不同不说，光是他不像其他那些贵族公子瞧不起人，这点老头就喜欢。啧啧，他带来的那一坛竹叶青酒，老头可打心底里馋。

船夫老头利索从船舱中取出鱼钩渔网，呼啦啦一声喊，就抛锚丢网，欢天喜地坐在船尾捕冬鲤。

冬鲤味鲜，没有夏季鲤鱼的泥腥和肥腻，无论是熬冬鲤汤，还是红烧清蒸，就是冬日美食。不一会儿，船家女儿悉心做了两道素菜，清蒸了一条冬鲤，配着温好的竹叶青酒，唤来二人，一起就坐吃食。

船家女儿继承了自己母亲出彩的烹饪手艺，所做清蒸冬鲤，用料讲究，将姜丝蒜泥香料细细裹在鱼腹之中，洒上几滴竹叶青酒，有用鱼子做成酱，铺放在鱼身之上，小火慢蒸，出锅即是香气四溢。

男子用筷子挑下一块鱼肉，入嘴即是清香之气，忍不住含笑称赞，再饮一口温和的竹叶青，真是天上仙人也羡慕不来。

“小老弟，怎样？我女儿做的菜还可以吧？”船夫老头抿了一口竹叶青，细细回味。

“色味绝佳，香气醉人。”男子淡然一笑，“我怕我会迷上这道菜。”

船家女儿听得男子一赞，脸色一红，低下头，想看又不敢去看男子。

船家老头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喟叹，想想自家就是四壁泥墙，比不上城中富贵，就算自己女儿生得在水灵，手艺再好，也配不上这等气质出尘的公子呀。“小老弟，我看你佩剑在身，你是江湖中人吧？”

男子微笑颔首，“是吧。只不过，也快要远离这个江湖了。”想起自己最后一战之后，就要和师傅一起去那个地方，男子不胜唏嘘，又痛饮了两大杯酒。

“小老弟呀，不是老头话多，你也知道，江湖之上，杀来杀去，活到最后，要么功成名就，成一代宗师，要么就惨死。趁着现在还能退得出来，早点出来哟。”船家老头喝红了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男子默然，说起来，自己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十年了，从一个不会用剑的普通人，变成一剑压江湖的飞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自己剑下了。杀来杀去，江湖好像也就是这么杀来杀去的。

船家老头喝得高兴，说道：“小老弟，你知道那个飞仙虚道空不？上次老头在城里卖鱼，正好看到虚道空在群英会初赛中归来，啧啧，那人也，御剑飞过天空，神气极了！”

“小老弟，你知道不？虚道空参加第一届群英会的时候，初来我们这里，还向老儿问过路呢！当年那小伙子，也是不得了，走路好像仙人一般，一沉一浮，不知道有多神气了。”

老头越说越高兴，男子不以为意，淡笑听着，他女儿可就当真了，连忙拉着自家父亲的袖子，怯生生问道：“爹，那人真有这么神气呀？”

“可不是！”船家老头瞪了女儿一眼，拍着胸膛说道：“你当老爹每次去城里都是一整天，全在卖鱼呀，老爹一上午就卖完鱼了，下午还去看群英会比赛的嘞。”

“原来爹是跑去凑热闹了呀。我可要告诉娘哦。”姑娘嘿嘿一笑，又瞟到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去。

船家老头说上了瘾，狠狠灌了两口自己一辈子都没喝过的竹叶青，说道：“小老弟，你也是江湖中人来参加群英会，说句可能你不中听的实在话，你已经被淘汰了，也别想这个江湖了，还不如找个水灵媳妇，好好过日子呢？”说道这里，老头瞟了瞟男子，又瞟了瞟自家女儿，心意自然明了。

男子摇头笑道，“如果我以后能安然退出江湖，我就会像你说的那么，找个水灵媳妇，安心过日子了。”

我虚道空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呀。

江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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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院，积雪压满枯枝，摇摇欲坠。

陈乾元和李啸天两人围坐石桌，温一壶老酒，随意而谈。

“大哥，还是没找出来那日袭杀你的是谁吗？”李啸天问道。

陈乾元摇了摇头，替李啸天斟满一杯酒，说道：“查不出来。黄泉前辈不知道，鹤无踪和轩辕大宗师都没找出来那人是谁。”

“真是憋屈！”李啸天一拳砸在石桌上，怒火填膺，“真是便宜梦飞卿那小子了，不战而胜。说真的，若是他和你遇上了，你能战胜他吗？”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和他相差一个大境界，就算我把创神剑拿出来，也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缩小双方差距，想不出结果的。”陈乾元饮下一盏酒，又向李啸天问道：“啸天，话说，再过十天，剑皇就要挑选中原武人去西北边军了，你，去不去？”

说到这个话题，李啸天莫然沉默了下来，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江湖人都知道，正阳宗就在西北的陇西道内，如果要去西北边关，必然会路过正阳宗遗址。可是，这对李啸天而言，这不仅仅是奔赴西北这么简单。

“去！一定要去！”李啸天咬牙说道，正阳宗覆灭，八千英魂无家可归，自己要为他们安一个家呀。

正阳不死！

这是李啸天在大战梦飞卿之后，江湖上盛传的一句话，李啸天背负纯阳天功归来，正阳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正阳宗，正阳宗即将回来！

“我陪你！”陈乾元碰了一下李啸天的酒杯，对饮而尽。

“大哥，你们不需要这样的。这是我的家事，你们不一定要去西北边关的。”李啸天叹道。

陈乾元微微摇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我兄弟，永世不变。你的正阳宗，也是我的正阳宗啊。我们一起，去西北光复正阳宗。好不好？”

“嗯！”饶是粗犷如李啸天，此时听得自己大哥贴心入肺的言语，也是忍不住眼含热泪，连忙那手擦去。忽而，似乎又想起一件事，低声向陈乾元说道：“大哥，你还记得《不死仙经》不？”

“记得。不就是你在初赛时，一座山洞里找出来的嘛。但是很多人都说这《不死仙经》是假的，江湖上也传过好多假的《不死仙经》了。”

李啸天细细索索从怀中摸出一件裹着的羊皮，在石桌上展开，说道：“大哥，其实我得到这个，不是《不死仙经》，是记载《不死仙经》的地图。”李啸天指着羊皮图纸上，一路划过，最后在图纸上一处红心点出停下，“大哥，我反复看过，这张图记载的《不死仙经》是在西北大漠某处，但是具体的要打西北才能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