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我为证道而来（2/2）

啪嗒啪嗒。

雨滴依旧落下，落在两名刀客的脸庞上，落在两柄北方来的刀上。

观战的人群已经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妄言。

无敌手举霸刀，护体罡气以被陈明宇一刀刺破，浑身被雨水淋透，他的刀，在陈明宇头上半尺处停住，因为，他知道，若是他的刀在下降一毫，头颅下那把刀就会将他整颗头切成两半。

狂刀立天而指，刀刃已经划破了无敌的衣衫，刀尖更是刺入了无敌下巴皮肉之中。

“好！真是精彩的一场！”轩辕飞身而来，抚掌大笑，刚才二人一番气势无双的激战，几多凶险，看得他心潮跌宕，暗自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轩辕走近二人，含笑说道：“收刀吧，打完了。”他知道狂刀和霸刀有宿怨，若是自己不站出来极早制止他们，说不定谁一气之下，将对方给砍了，这么一来，两大刀派传人又会减少，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更会黯然。

啪嗒啪嗒。

雨继续下，轩辕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因为，他们二人依旧还在对峙，谁也不愿意收刀。

“你们......”轩辕有些恼了。

“你输了。”陈明宇迅捷收刀，铮然回鞘，双眸精光流溢，看着兀自举刀不放的无敌。

输了，又输了。霸刀又输给狂刀了。

无敌黯然抬眸望天，大雨淋漓，落在他的脸庞上，竟觉得有些微微的刺痛，是自己二十年刀客梦醒了的痛吗？

不知道，无敌不想去知道。

霸刀缓缓回了刀鞘，无敌高大的身躯有些摇晃。

“无敌，为师要去北漠找一个刀客了，若是我回不来了，你要好好练刀！”

“师傅，你放心去吧，徒儿每天都会练刀的，一定不负师傅的期望。”

高大身躯的老者宠溺揉了揉稚嫩孩子的头颅，有些落寞。

“你差一颗刀一样的心。”老者负刀而去，狂风吹起，卷动老者苍白的须发。

稚嫩的孩童怀抱一柄比自己还长的钢刀，目光澄澈，注视自己师傅远去。他知道，自己的师傅不会回来了，他也知道，自己缺少那颗刀心。

可是，他就是为刀而生的，一生都是刀客的命！

我愿一生求刀道，九死不悔！

“我还会来找你的。”无敌负刀而去，就如当年一去不复的师傅一样，在磅礴大雨中，落寞而去。

看到两人并没有生死相向，轩辕舒了一口气，又看向陈明宇，只见他目光凛然，注视着在大雨中逐渐消**影的无敌。

此生能有一个自己一辈子都注视的敌人，会不会是好事？

轩辕收拾心情，朗声说道：“这场胜者是陈明宇！”

刀与刀的较量，宿命的对战，胜利的光环终究还是落到了陈明宇身上。可是，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是默默负刀离去。

“我赢了，他却死了，这就是胜者的骄傲吗？”他想起了自己师傅战胜霸刀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

自那以后，狂刀不再用刀。

*****

那一年，他七岁上道宗，九百九十九朵象征大道的气运青莲绽放，同时，他更是被道宗隐世老祖接去修道。

这一去，就是十年。

“道法自然，你的道，能应对自然之道吗？”独坐幽潭的老道士，须发皆白，长生不知年岁。

负剑在身的道尘目光有着年轻人所不及的苍茫悠远，手掌张开，接住一枚飘落的枯叶，“花开有时，叶落有时，这就是自然，我呢，就是帮它们叶落归根。”手掌一扬，那枚枯叶飘进泥土之中，倏尔将消散而去，归于最本初的虚无。

老道士长眉动了动，对着面前看了几十年的一潭碧泉，轻轻招手，一股清水卷起，灵动活络，却不溃散。“这是自然吗？”

“这是你的自然，却不是自然的自然，也不是我的自然。”道尘不为老道士这超凡脱俗的手段所惊讶，淡淡开口。

老道士手中收回，那股碧泉溃散落回幽潭，“那你的自然是什么？”

“兴始更替，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老道士沉默，老浊的眸子缓缓闭上，浑身气机收敛，犹如自然一介微尘，淡不可观。“你可以下山了。”

“是。”

道尘下山了，十年修自然之道，终是下山了。

这一年，他十七岁，他乘鹤出山，天放彩霞，地涌甘露，可是他没有停留圣人景象，而是一剑斩杀了为祸人间的一条恶蛟。

“我为证道而来！”

证道，道，又在何方呢？

他不懂，所以来到了群英会，向江湖问道，向他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