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今我一剑斩魔神（2/2）

剑十九！

梦飞卿最后的一剑！

也是最强的一剑！

凌绝心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死亡，低头狂冲。

剑字斩落而来，八方玄黄之气聚拢。

十爪舞出，黑芒闪动，雷电霹雳。

轰！

擂台消失了，一个巨坑出现在众人眼前，漫天沙尘暴卷。

凌绝心通体染血，一身剑痕，跌落在巨坑之中，生死不知。

裁判席上一众江湖宿老惊诧无比，没想到一个年轻人居然能有这么强悍的一招，甚至连一些江湖宿老都使不出来呀。

偌大的场地上，几千观战人群没有言语，寂静无比，只是痴痴看了看那口巨坑，又抬眸望望那凌虚而立的狂生剑客。

剑皇、轩辕、鹤无踪三人并肩而来，剑皇铁青着脸，心里郁闷，他不是郁闷擂台没了，他是怕自己心目中的万人敌凌绝心没了。“老鹤，你去看看凌绝心。”剑皇低沉说道。

鹤无踪身形一动，闪现到凌绝心身旁，把脉细看，过了片刻，对剑皇等人说道：“无妨，死不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一枚丹药喂入凌绝心口中。

剑皇点了点头，又看向梦飞卿，见他已经收剑静气，安然如意，料来无事，对周围观战人群朗声说道：“好！第一场比赛者是梦飞卿！”

一声落下，周围数千观战人群纷纷高喝，欢呼不已。

欢声如雷，李啸天默然而出，默默背起昏死的凌绝心，跃过重重人海，就此离去。

他是无人问津的野狗，那我这条连宗门都被灭了的丧家犬，是不是惺惺相惜？

众人看着李啸天背负凌绝心的身影逐渐消失，也不多问，只是在静待下一场场的开始。

*****

灯火摇晃，他在蒙蒙中醒来。

凌绝心一脸茫然，双目暗沉，也不在乎其他，只是低低问了句：“这是哪儿？”

在桌子上打盹儿的大汉被凌绝心一语惊醒，爽朗大笑，“凌兄，你终于醒了啊。”

看清来人，凌绝心挣扎着想下床，可浑身乏力，体内气血依旧不安分，“李兄，为何我在此处。”

“无妨无妨。”李啸天走近床榻，说道：“今天你和梦飞卿打了一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就将你送过来了。”

凌绝心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漆黑干枯，浑如枯木，一身衣衫更是肮脏破旧，比乞儿都不如，随意摸了摸锦绣华美的被子，有些惊骇，费力坐起身来，便欲离床。

“诶，凌兄，你这是怎么了？”李啸天疑惑，连忙按住凌绝心的肩膀，示意其不要起来。

凌绝心摇了摇头，沉沉低着头，轻声道：“不好意思，我弄脏了你的被子。”

“这是什么话！”李啸天低喝一声。

“我脏。”

“屁话！凌兄，你何必如此自卑！？”

“唉......”凌绝心长叹，还是挣扎着要下床。

见状，李啸天也不拦他，愤而拂袖，说道：“凌兄，若是你真当下了这个床，就不是我李啸天的朋友了。”

朋友。

凌绝心蓦然一怔，不知言语，看着李啸天有些怒意的脸庞，好不自惭。

“野狗，来，叫两声，大爷给你馒头吃。”

“我说野狗啊，昨晚你娘和隔壁村那个卖肉屠夫睡了，啧啧啧，屠夫那两三百斤的肉，也就你娘这个没人要的破鞋才禁得起折腾。”

“野狗，听说你那做**的娘被大公子放狗咬死了，你怎么不去咬死那条狗啊！”

往事如烟，在凌绝心的记忆里，他是别人眼中的野狗，想要吃的，就要和街上的野狗抢，有人欺负了，就要用嘴去咬。

生而为人，却活得像狗。

他，何曾被别人叫过朋友。

“朋友。”凌绝心沙哑着嗓子，低声叨念。

“对，是朋友！是兄弟！”李啸天眼中有热泪，他一直守着昏睡的凌绝心，听到了凌绝心梦中的呓语，全是狗一样的吠叫！

他是憎恶，是满腹的怨，可是，他无能为力，只能像狗一样的叫！

“朋友，兄弟......”凌绝心黯然的眼中有一丝迷乱，似在思考“朋友”“兄弟”的含义。

“我也有朋友，有兄弟？”凌绝心痴然问向李啸天。

“哈哈！”李啸天握住凌绝心的漆黑干枯的手掌，朗声大笑，狂放不羁，说道：“对！我就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

凌绝心怔怔看着自己被李啸天握住的手，这只手沾满了鲜血，又遭受过雷霆之戒，为世人所鄙，每个人只会恐惧害怕这只手，从未有人会握住这只手。“朋友！兄弟！”凌绝心崩溃似大哭，犹如小孩儿嚎啕，长久不止。

“朋友！”

“兄弟！”

......

他一直叨念着两个词，一直，一直，直到沉沉睡去，犹如苦累了睡着的小孩儿一般。

“睡吧，睡吧。醒来之后，你就不是野狗了，你是人，好好活着。”